说实话，很难把这具干瘪皱缩，像木乃伊一样的干尸，和那个照片上的美丽女人联系在一起。

但现场很明显了——

这个人就是那个被伪造了死亡证明的老板妻子。

那个每晚半夜敲门的疯女人；

那个被卜雨竹推下楼死亡的活人。

沈一蹲在尸体旁边想了一会儿，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在场的几人。

站起来道：“我先下去了，三楼还有一具骨头，是我们的同伴，本来想找老板要个说法，但现在看来，应该是要不到了。”

她说着，往电梯口走去，按电梯的同时，回头道：“对了，黄师傅，桃片糕还有吗？挺好吃的，我还想再拿点当零食吃。”

黄师傅此时脸色发白，被点到名的瞬间竟然唰得双手上举，虽然很快就放下来了，但还是被不少人注意到了。

他低下头，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有，有有，还多着呢，我下去给你拿。”

“谢谢。”

一起下楼的还有高氏兄弟和林月，孟源几人则齐刷刷走向了杨家安的办公室。

沈一和冯宇在三楼就下了，没一会儿，黄师傅便提着两袋子桃片糕回来了。

“给，这是剩下的全部了，还有一袋儿是给你那个朋友的，本来就是给他做的嘛。”

沈一道了谢，把糕点递给冯宇，一个斜挎步堵住302的门。

“黄师傅，昨天晚上帮着杨老板处理尸体的人，是你吧？”

就杨家安那走路都打颤的情况，十几分钟想把现场收拾得沈一都查不出一丁点儿异常，不可能没人帮忙。

黄师傅一听，霎时冷汗便冒了出来。

他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被沈一打断了。

“不用辩解，我只是想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黄师傅一下子就软了骨头，他干脆熟练地跪到地上，双手合十不断祈求道：

“我，我不知道……人不是我杀的，我真不知道……求你们了，千万别告诉警察行不行？”

冯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什么情况？

两句话，让大我十八岁的男人跪下？

“你犯过事？”沈一不明觉厉。

“那啥，看他之前那熟练的动作，应该进去过。”冯宇在旁边悄悄道。

“哦，我不说，你把昨晚上的事说说，我就放你走。”沈一点了下头，也没太在意。

反正她也进过。

“真的？”黄师傅直起身子。

“嗯，快点。”

他一下子放松下来，噼里啪啦便说了起来。

原来黄师傅本来准备去厨房搞点宵夜，出门正巧撞上老板娘。

“等等，你知道她没死？”

“知道啊，公寓里的人都知道，她白天就在被锁在601，晚上老板会把她放出来，那守则也是为了不让那些短租客开门看见她，后来才加上的。”

沈一这下懂了，高陆那家伙之前没给池梦娇几人说实话。

不过这也正常。

“继续。”

黄师傅都习惯了偶尔碰见她，等她把五楼敲完了，他才坐电梯下去。

拿完吃的回来的时候，准备看看老板娘敲到哪儿了，就走的楼梯，又碰上了杨家安。

杨家安每晚都会跟着她的，黄师傅准备打个招呼就走，然后就发生了推人的事。

黄师傅当时太慌张了，老板让他干啥，他就干啥了，因此也没注意到卜雨竹的状态。

后来，他把尸体送回七楼，就回房间了。

根本不知道老板的死是怎么回事。

“你完全没看到她的样子？”

“看是看到了，但她就跟林月晚上梦游似的，就杵在路中间儿。”

“杨老板呢？有没有做什么动作？表情如何？”

“他……就还好吧，他一向情绪波动很少，心脏病嘛，情绪波动不能太大。而且，老板娘也疯了好多年了，他估计也觉得是解脱了吧。但我是真没想到……”

黄师傅说到这里，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满脸的悔恨，“我要是知道，我就不回去了……”

沈一无动于衷，又问了几个问题，便让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