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惊恐和心痛向她铺天盖地袭来,她沉沉淹没在里面疾速下坠快要溺毙。
不知过了多久,深不见底的黑暗里隐约透出一丝微光,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逆着光慢慢向她走来。
眼前的画面似梦非梦,宋时薇半阖着眼,在朦胧中看了他一会儿,轻声喃喃:“你回来了。”
那道身影在她床边坐下,渐渐凝实。宋时薇迷迷糊糊抱住他,漆黑眼睫微湿。
他轻轻抚她的脸,半晌,低声问:“又做噩梦了?”
宋时薇闭着眼往他身上靠了靠:“嗯。”
纪晏臣轻轻抚她的背:“不怕,都过去了。”
她静默埋在他怀里半天,抬起脸:“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她住院这段期间他既要陪床又要上班,他自己的住处太远不方便,最近一直都住在她家,狗也是他和姚佳佳两班倒地照看。
昨天他去临市参加朋友长辈的葬礼,原定要明天才回来。纪晏臣揉揉她的后颈,解释道:“他们家出了些事,计划有变,吊唁临时从三天改成了一天。”
“你房东好像以为是你家里的葬礼,还跟我说节哀。”
“我没跟他细说。”
他的租期在这个月底,房东着急卖房可最近行情不好,今天好不容易有人来看房,一定让他在家里留个人。
宋时薇又问:“我说你这周会搬走,没问题吧?”
他点了下头:“嗯,我东西不多,一趟就搞定了。”
“之后呢?”她问。
他叹口气:“之后就要寄人篱下,看你的眼色生活了。”
宋时薇抿嘴轻笑一声,抱住他的脖子。
他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问:“今天头疼了吗?”
她把脸埋在他颈间点了点头:“疼了两次。”
当时她被送到医院时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被注射的药物之前没有过记载,医院跟毒检的专家一起紧急开了两轮会议才最终确定下来治疗方案。
她昏睡了三天后慢慢转醒,醒来后一直神思恍惚,不停地做噩梦,脑子里像是蒙上层泥泞的雾,注意力根本没办法凝聚,对别人的话要半天才能迟钝做出反应,人也对治疗的药物有很强的排异感,一直呕吐吃不进东西,脸颊迅速消瘦下来。幸好的是这种药物没有发现依赖性,她住院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脑部神经的损伤和后遗症,到现在为止,除了时不时地会头痛,她注意力分散的时刻越来越少,只是偶尔会不自觉放空。
这一次她是单独贸然行动,但好在最终功大于过,冯四被成功拦截,那个王哥是他们这几人中的技术宅,那张内存卡里的东西是他们网站的后台数据和会员记录,换句话说也是他们的交易记录和客户资源,有这个东西在,就算公安将他们的网站打击关闭他们只需要换串代码就依旧可以迅速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