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能看见落日部的轮廓之时,越今朝便过来把朗莫从居十方的豆包身上背了起来,示意了一下后向前跑去,剩下的人也按计划换上一副担心的模样跑着跟上。 进了落日部人居住的范围后,越今朝停了下来,转过身急切地向明绣询问:“明姑娘,大夫在哪呢?这人被妖兽伤的不轻啊!” 这个时候正好有一位当地的牧民路过听到了这句话,他皱着眉快步上前关心道:“怎么啦?又有人被妖兽咬了?” “是啊!”越今朝草草地回答了一句后复又希冀地看向明绣。 “别急,”刚跑过来的明绣柔声安慰着他,但脚上的步子也没停下来:“跟我来。” 说完就领着越今朝往落日部聚落中间行去,洛昭言等人向那名牧民表示歉意后也紧随两人之后。 ——————————————找到扁络桓的分割线—————————————— 到了扁络桓的住处,因为帐篷只有门帘无法敲门,众人又不好直接进去,于是由洛昭言扬声问道:“大夫在吗?” “来了~” 一个略显欢悦轻佻的青年男子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越今朝他们听到这个声音如此年轻都有些吃惊,毕竟大夫这个职业在大部分人看来还是资历越高,医术越好,只有明绣见过不觉意外,闲卿活了许久什么都见怪不怪了。 挽澜听见扁络桓的声音泛起一丝笑意,心想三哥还是那么有活力~~~ 不过须臾,门帘掀起,果然走出来一位一席绀青色肩膀处绣衡道众四角风车纹样的年轻男子,看他的样子也不过二十六、七岁、他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明绣身上:“明姑娘,是你啊。” 他的语气十分熟捻,显然是明绣这几日在落日部中经常与这位医术高超的大夫讨论医术吧。 明绣点点头,刚想提出让他帮忙看看病人,居十方却先迷惑地问道:“你是大夫?” 扁络桓平和地笑着点头算是回答。 此时越祈也似感应到什么一般抬起头看向他。越今朝见越祈脸色经过跑这一段路又不是很好后安抚她说:“再等下,一会我就去给你找水喝。” 挽澜就站在旁边见越今朝背着人不方便,就主动给越祈递了一个水袋,收获了越今朝感激的眼神一枚。 扁络桓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只看了一眼挽澜就移开了目光,他问越祈:“……姑娘不舒服?” 越祈点头但是没有结果挽澜递给她的水袋,她仔细看了一遍扁络桓,同样疑惑地问:“你是大夫?感觉一点都不像,倒像是……刺客、杀手什么的。” 对于越祈的话,扁络桓不以为忤,反以为荣。 “这么巧,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他看向越今朝,交代道:“带 来。” 然后,他率先转身回到帐篷之内,其他人也跟了进去,只有闲卿说了一句“此地风光倒是不错”后径自走到旁边去欣赏风景了。 挽澜看着闲卿四处也不知是赏景还是观察的举动摇了摇头,决定不管他,自己走进了帐篷。同时心中想到刚才的事情暗叹:果然像越祈和居十方这样越单纯的人越是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一下子便注意到了三哥身上隐藏的危险气息。万幸三哥也真的是个大夫,不然只怕这一下便会露陷了吧。 在挽澜暗(hu)自(si)感(luan)慨(想)的时间内,扁络桓已经诊完了脉,起身对众人说道:“此人身上所中的毒素已解,并无大碍了。目前仍在昏迷只是因为之前失血过多导致身体虚弱,只要好好休息,明天自会醒来。” 看着他们送了一口气的样子,扁络桓着实好笑,“不过,这一点你们应该早就从为这位解毒的人口中听说了一遍才是。现在几位这样的反应,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说到最后,扁络桓的语气中已带有一丝质问之意,显然他是知道明绣的医术不够,因此此人必是挽澜所救。而他则很是不满这群人竟然质疑挽澜与他不相上下的医术。 果然,洛昭言等人都尴尬地低下头。这时,挽澜颊染红晕地走上前,很自然地俯身一礼,不好意思地说:“小女子挽澜,见过扁大夫。还请扁大夫不要怪罪他们,只因小女子学医不久,尚未能精熟歧黄之术,众人才有此表现。便是小女子自身,此前虽然情急之下贸然出手,给这个人解了毒,心中亦是惴惴不安。想来大家也是如此。如今听到扁络桓也这么说,我们也终于能放下心了,还要多谢扁大夫妙手仁心。” 这么说着,挽澜便要再拜,扁络桓哪里舍得自家妹子一拜一起这么折腾,连忙扶住了她:“挽澜姑娘客气了,这不算什么的,受不起这般大礼。” “不过……”扁络桓话锋一转,放开挽澜,看向其他人,问道:“不知这为小哥和你们是什么关系,值得你们这么为他费心?看他的伤势,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野兽?” “是这样的——” 洛昭言还没说出什么信息时,越今朝便主动接过话头,明显是怕她正直地交代了事实,毕竟他们也不能确定这为大夫能不能相信。 “是这样,这位是洛家的家主洛昭言。前几天,明姑娘来落日部除妖,洛家庄放心不下,就带我们前来帮忙。正巧,我们在半路上遇见这个人被妖兽袭击昏迷,就带他来村子里找大夫你了。” “原来如此。”扁络桓相信了,可是挽澜清楚地知道自家三哥和她一样也不过是在演戏罢了,其实早就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越今朝则没有察觉,以为扁络桓认可了这个说法便按此前商定的计划继续下去:“扁大夫,我们要到村子里找个地方借住一碗,这人就先拜托你了。还有……” 他看了一眼脸色雪白,又有中暑迹象的越祈,请求道:“祈不大舒服,能不能让她在这休息一会儿?” 扁络桓看向越祈,说道:“当然可以。” “呃……”洛昭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似乎也有些中暑……想休息一下。” 挽澜皱着眉担忧地看着她们:“这样的话,我也留下来吧,至少能帮扁大夫照顾一下昭言和越姑娘。而且,我也有些医药上的问题想请教扁大夫。不知扁大夫意下如何?” “没问题。”扁络桓一向对妹妹有求必应,而且,他正好也有话与挽澜说,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因此答应得爽快。 洛昭言不知内情,所以十分感念他的帮助,“如此,多谢扁大夫了。” “再谢,诊费我也不会少收。”不是看在挽澜的面子上谁帮你们啊。╮(╯▽╰)╭ 扁络桓可一点都没客气。 众人被他的区别待遇弄愣了一下,只是碍于自己的确是有求于人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只得告辞出去,准备完成剩下的引蛇出洞计划。 他们都出去了以后,帐篷内只剩下了扁络桓,挽澜,洛昭言和越祈四人。因为洛昭言是装病,而越祈是真病,所以由挽澜给洛昭言诊脉,把越祈交给了扁络桓。 两人诊脉完毕后商量了一下药房便去往另一个帐篷煎药,临走之前挽澜还暗示了一下洛昭言这是个问越祈热海之事的好机会。 出来之后,挽澜和扁络桓也确实去了旁边的药房帐篷,称取了两副清热解暑的药熬制,只不过在把药放到火上之后,两人做到了桌边。 挽澜取来一只茶杯向其中倒入了些水,念出咒语:“阴阳化生,灵水为媒;芳华无隐,万象自现。” 咒语结束,杯中的水随之在空中形成了一面圆形的镜面,而水镜中的影像正是洛昭言和越祈,并且从这个角度也能看到是否有其他人接近扁络桓的帐篷。(出门的时候,扁络桓故意没有放下门帘。) 此时画面中的洛昭言神色十分犹豫,过了一会她确定了周围确实没有人偷听之后才问越祈:“越姑娘……你可曾听说过九泉热海?” 听到她如此直白的问了出来,扁络桓不敢置信地看向挽澜,而她则“痛心疾首”地点了点头便又关注起水镜中的状况。无奈,扁络桓也只得继续看下去。 “那是什么啊?热的海?”越祈不解地反问。 “……不是。”洛昭言摇头。 “哦。” 如此,两人又沉默了下去。 过了一会,洛昭言似是不死心,复又问道:“越姑娘,你身上可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对这个问题,越祈仔细想了想才回答:“特别厉害算不算?” 洛昭言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噎了一下才说:“……应该不算吧。” “唔……”越祈嘟着嘴又想了一遍,“那就没有了吧。” “……是吗”洛昭言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她向越祈请求道:“越姑娘,刚才我问你的话可否请你不要告诉别人?” 越祈没有犹豫地点点头,“昭言你对我们很好,我答应你,今朝不问我就不说。” “这……”越祈的答案显然再次出乎洛昭言的意料,虽然越今朝不一定,不,是基本不可能问道这种问题,但是她也不会冒险。于是她又再次试图说服越祈:“越姑娘,此事对我非常重要,还请你对谁都不要说。” 越祈看着洛昭言,心中十分纠结,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今朝的话我一定要听的。” “我——这——”再次被拒绝的洛昭言开始着急了,她“噌”的一下找了起来,急切地说:“那我请你吃遍盈辉堡所有美食如何?” 扁络桓还欲再看,挽澜却指着画面中逐渐靠近毡房的一个人说:“三哥,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圣宗的人?如果是就快去拦住他,别让洛昭言他们看见他,不然只怕明天你就暴露了。” 扁络桓看了一眼那人,发现真的是圣宗的人,他就马上出去拦着了人,并把他带了过来。而挽澜这边也顺手撤去了水镜之术。 这时扁络桓也正好带了那人进来,挽澜便顺势打量起眼前之人。 此人身体高大强壮,面容虽带有乌孙部游牧之人的粗犷却并不突出,皮肤因常年风吹日晒而较常人黑一些,有些粗糙,但眼睛却是格外有神,顾盼之间可见一抹疯狂的崇拜之色,此刻他即使是穿着乌孙部的民族服装站在这里,挽澜也可以断定这人绝对是丢到人群中就找不到的类型。 当然,对方显然也没想到扁络桓带他过来的地方会有第三人在,而且此人还是与刚才那几人一起过来落日部的人,当下便有些着急,惊疑不定地看向扁络桓,“扁大人,这……” 扁络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给挽澜介绍道:“四妹,这是圣宗在落日部的负责人,吐勒科拜。吐勒科拜,这是我师妹,也是圣宗的首领。” 挽澜向他微微颔首算是见过了,而吐勒科拜则是以圣宗之礼,双手交叉抱胸向挽澜鞠躬,“属下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说说吧,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挽澜平静地叫他起来问话。 “是。方才与大人一起过来的几个外乡人言谈之中提到那名逃走的人牲昏迷之前说过落日部有人驱使妖兽,村人不信,因此打算等人醒来之后再询问清楚。只是要是等他醒过来,圣宗在此地的据点便会暴露。因为此时事关重大,人牲现在又在扁大人处,属下等不敢自作主张,因此才前来请求扁大人的指示。” 听完这番话,扁络桓看向挽澜,后者眼含深意低对她点了点头,扁络桓便心中有了计较。 他不徐不疾地向吐勒科拜下达了命令:“既然他们目前还没有从人生口中得知据点的具体所在,那不如就让这个人生再也无法开口告诉他们就可以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和师妹不得不治好了人牲身上的伤,最迟明日他便会醒来,所以,今晚是你们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我会给你们留出动手的机会,不要让我们失望。” “是!”吐勒科拜激动地应下。 “下去吧,好好做准备晚上的行动,亥时三刻动手。” “是。属下告退。”吐勒科拜向两人鞠躬后转身离去。 正在他要掀起门帘之时,挽澜冰冷的话语传了过来:“呵~说起来这次从盈辉堡押韵过来的人牲总共也没有几人,而且每天都是不离迷药的,这样都能让他跑了出去,我看这落日部据点的管理也是太松懈了!若是你们当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如便和之前那些人牲一样去侍奉冥主吧!” 说到这里挽澜故意停了一下,吐勒科拜正想转身请罪求饶,挽澜也不给他行动的机会,又若无其事接着说:“不过,论起来,这么多年你们看守据点,处理人牲,侍奉冥主也有不少功劳,这次的失误我们就不追究了。只是……” 挽澜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厉危险,“今晚的任务就算是你们几人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是再失败了,两罪并罚!我想,你们是不会愿意尝试一下我的手段的。好了,出去吧,认真点准备着,可别让我们失望啊~” 话尾的声音微微上挑,带着女子特有的妩媚,若是换个场合来听,必然让人浮想联翩。可是此时,吐勒科拜只觉寒冷彻骨,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打开帘子便出去找其他几人商量对策去了。 看着吐勒科拜落荒而逃的身影,挽澜满意地挑起嘴角,心想他们今天晚上一定会拼尽全力杀掉朗莫了,想必这场戏也会更加精彩了吧。 想到刚才扁络桓不过一个眼神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挽澜不禁崇拜地看向他,“三哥不愧是三哥,仅凭一个眼神和吐勒科拜只言片语的叙述中就猜出了越今朝他们的意图,还能指示吐勒科拜他们配合对方的行动,真的是让挽澜佩服不已。” “不过是顺他们的意。”扁络桓并没觉得自己怎样,他看向挽澜问道:“倒是挽澜你,今晚有什么计划?和他们一起行动吗?” 挽澜长叹一口气,颇为无奈地说:“当然了。以我现在的身份也不会有别的选择吧。不过,以越今朝的谨慎而言,刚才既然没有让洛昭言对你说出真相想来也是不相信你的,必然会留下至少一人监视你是否会有所行动,我争取一下,这样咱们行动起来都方便。” “好的。”扁络桓很赞同这个提议,“不过,要是不行,也别勉强,保全你的身份最重要。” “我明白。” 挽澜还想说些什么,转过头却看见扁络桓有些愧疚不忍的模样,心下动容便劝说道:“三哥到底善良,不忍他们去送死。不过,三哥也不用如此歉疚,这么多年下来,不说咱们全无过错,但就是说为了这六界无数生灵的平安,这些牺牲也不过沧海一粟。况且我们也并非愿意见到有人为此送命,一切不过是命运因果。再说,这个计划还是建立在挽澜为柷敔制作启魂珠的基础上才得以实施,若论罪过,先是命运、柷敔、我首当其冲。所以,三哥实在不必如此自责愧疚。” 说完这些挽澜也不等扁络桓再说些什么径自站起身来,熄灭了炉火,倒出两碗药汤。她将其中一碗递给扁络桓:“好了,我们快回去吧。若是咱们回去的比他们还晚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这群人里,越今朝和闲卿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闲卿?” 接过药碗,扁络桓敏锐地从挽澜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之前没有出现的人名。 “嗯。”挽澜神色凝重地点头,“是个一袭绣云纹白衣的人。据我观察此人应该是妖族,但是具体是什么妖,尚不明朗。之前他虽站在帐篷外没有进来,但他心思缜密,思虑周全,不得不防。三哥也小心着点,毕竟妖族的感官都很是灵敏,说不定会注意到什么我们注意不到的地方。” “好。” 扁络桓应了一声表示自己记得了。然后他率先走了出去,在出去的一瞬间,他所有的悲悯都已经消隐无踪,转眼间,他又是那个医术高超、游戏人间的扁大夫了。 当他们回去的时候,洛昭言已经重新坐下了。看着她不是很好看的脸色,想来她最后还是没能说服越祈不告诉越今朝吧。 挽澜摇了摇清除这些无聊的想法,走到洛昭言身边把药交给她,看着她喝下,又接过空碗放到桌子上。直到此时,越今朝几人才从外面回来,而这一次,闲卿果然也跟了进来。 “今朝,你回来了。” 越祈一见越今朝进来立马就扑了过去,那速度简直像没事人一样。 越今朝接住了飞身而来的挽澜,拍了拍她的头说:“这么精神,看来是没事了。” 最后一个进来的闲卿刚站稳便皱起眉头四处看,评价道:“真不愧是大夫的住所,好浓重的药味。” 听到这话,明绣白了他一眼,“狗鼻子真灵。” 扁络桓听着这番话心想此人莫不是狗妖,于是走到桌边取了一只香点燃插到香炉中,又对众人说:“我自己是早就习惯了。既然你们觉得呛,那便点株香吧。” 挽澜看着那香,思索着该如何处理它带来的后续问题。虽然她可以自己配出解药,或者直接找三哥那都问题,但毕竟还不是暴露的时候……这么一想,若是想让其他几人中招,自己只好“学艺不精”了。 决定好了对策,挽澜做出一副好奇与疑惑样子继续盯着那香。 与此同时,扁络桓也好像才注意到这个新进来的人一样像其他几人问道:“对了,这位兄台是?” “这位闲卿兄是明姑娘的朋友。”越今朝十分简洁明了地作了介绍后便不在多说,只是转移话题,“扁大夫,我们已经找到了住处,就不打扰你了。” “那他……”洛昭言看向仍在昏迷中的朗莫,迟疑着是否要带他一起回去。 “扁大夫,今夜可否就将此人摆脱予您?毕竟我和明姑娘只是粗通医术,一旦有什么意外状况,恐难当大任,延误了诊治时机。” 挽澜主动提出将朗莫留在扁络桓的住处以方便吐勒科拜他们前来刺杀。但是说完这句话,挽澜觉得不表示一下似乎不妥,便又恶趣味地加了一句,“请您放心,诊费我们是不会少付给您的,所以这个人就麻烦您了。”三哥,你要理解我啊,这也是给咱们两人台阶下不是~~ “啊?”本来听得好好的居十方被挽澜突然转变的话风弄愣了一下,随即附和道:“嗯,对对。” 闲卿好笑地看了一眼挽澜,也对扁络桓说:“所谓‘医者父母心’,想必大夫不会推辞。” “好吧。”扁络桓答应的意外痛快,不过他的下一句话也让一群人惊掉了下巴。 他是这么说的:“能为挽澜小姐这样美丽的女子分有是在下的荣幸,如何能多收诊费呢。” 说完,她带着温柔的笑容向挽澜致意。挽澜也不推辞,同样笑意盈盈地微微提起裙摆向他一礼。 看着两人的互动,其余人不约而同地郁闷了,心里不断咆哮:难道之前你说不会少收诊费完全是因为谢你的人是洛昭言——一个男人是吧?!如果换成挽澜你是不是就一文钱不收了?!扁大夫,要不要这么立场不坚定兼之重女轻男啊!! “咳咳……”洛昭言收回了思绪,最后向扁络桓拜托道:“麻烦您了。那我们就告辞了。” 就这样,洛昭言带着几人离开了帐篷。挽澜最后与扁络桓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也离开了这里。 一出去意外地看到闲卿正站在不远处,挽澜面不改色地示意了一下后,边思考着香料的事情边跟着众人走。 “担心计划会有意外?”闲卿看着挽澜认真思考的样子,难得的主动询问。 “并非,”挽澜摇头,“只是有些好奇扁大夫方才用的香罢了。” “有何不妥?”闲卿条件反射似得谨慎起来,看起来是十分信任挽澜的医术。 挽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否定道:“也不是。沉香、丁香、冰片、桂花、白芷……都是提神醒脑的常用药材,药性也没有相冲,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之前没见过有人这么制香才有些在意。不过,效果倒是以外的好呢,回去有时间就研究一下,或许可以做出来拿去商行贩卖,想必会很受欢迎的。” “啊!”挽澜小声惊呼了一下,颇为遗憾地回头看了一眼扁络桓的帐篷,“还不不要了,毕竟是扁大夫研制出来的配方,我还是不要剽窃他的为好。” 随着挽澜说出这句话,那双刚才还兴奋地闪着光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 闲卿看她那可惜的样子刚想劝慰一下,不料挽澜此时右手握拳敲了一下左手,想到了什么新点子一样,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不过还是要谢谢他,虽然不能直接用他的配方,这也算是无意间帮我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之前我怎么就没想到调制香料来贩卖这么机智的主意呢?呵呵~看来这次回去又有的忙了,正好也给商行添点新货品。” 本来是打算借机表明自己“学艺不精,不识铭心香”的挽澜,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开发洛家商行新商品的习惯性思维中。 不得不说,单从这方面来看,挽澜在这些年中与洛昭言、洛埋名一起经营生意的过程中的确被激发出了隐藏属性的商业天赋。而从另一方面来说,她对香料研制这个课题的浓厚兴趣与高涨热情从根源上弥补了之前刻意提起扁络桓的铭心香的生硬,完完全全是发自内心的流畅与自然。 也就是说,凭借这一点,闲卿是不可能分辨出挽澜其实一开始只是在演戏给他看了。 果然,闲卿瞧着挽澜因为发现了新的商机而从疑惑失落复又变得容光焕发的样子不仅轻笑了出来:“呵呵~~” “闲卿公子在笑什么?” 挽澜不解地问,心想:“学艺不精,无法辨识”是装出来的,不过后面这些可是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有什么可笑的地方吗?难不成我这么些年来的演技真有那么差劲?! 没有看见挽澜眼底一闪而过的自我否定,闲卿坦然地回答道:“只是见你一会功夫就换了几种表情,觉得很有趣而已。” 听到这个答案,挽澜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她调整了一下呼吸,面对闲卿打趣自己的话,没怎么思考张口便反驳了回去。 “‘人总是有许许多多的面貌,很有趣。’这句话,不是公子你教给居公子的吗?难道公子这么快就忘了?” 闲卿不意她会用自己之前说的话反过来说自己,于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定定地看向她。 挽澜也跟着停下来,毫不避讳地抬头回望着他,眼中的狡黠与得意并不加以掩饰,配合着脸上颇为自得地露出一个笑容,完完整整地展现出她的张扬与自信。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一段时间后,闲卿首先收回了目光,挽澜终是获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闲卿转过身去,轻轻笑道:“只是许久未见如你这般有趣之人了。”有趣得挺可爱。 他非常明智地没有说出这后半句话,以免正在兴头上的挽澜又说出什么来和自己抬杠。 想到这里,他笑着摇了摇头,再次抬起脚步向前走去,也不管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来。 挽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困惑地歪了下头,小声嘀咕着:“……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然而其他人已经走远,挽澜只得甩掉这些无用的想法小跑着跟上大部队,前去休息的毡房。 因为晚上还有行动的原因,除了越祈(越今朝陪着)的大家也都没有出去参观民俗的性质便自觉和衣歇下了,只有挽澜独自坐在椅子上冥想修炼。 另一边,之前曾在金翠洲偶遇的朔漩也到达了落日部,并且在部落中寻找越祈的时候恰好遇见了越祈和越今朝。然而没等越今朝上前说些什么,朔漩对着越祈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只是,她的这个行为反而引起了越今朝的注意。 自此,这个本来宁静平和的部落从今夜起便要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