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旱沙海　　　　越祈，越今朝，闲卿，居十方聚在沙海的一处绿洲中，坐在篝火周围，想用着葡萄美酒与楼兰美食，等着挽澜和洛昭言两人。　　而这出绿洲其实也并不陌生，若是有熟悉《仙五前》的人站在这里，一定一眼就能认出来。只因这里是龙溟与凌波初次登场的地方。　　其实说是绿洲，也不过是有一条清澈的小溪与几颗茂盛的胡杨树罢了，完全不能与洛家那好似江南水乡一般的旖旎风光相比。　　但是无论如何，这样的绿洲也给了在沙漠中苦苦挣扎的人们一丝生的希望。　　　　此时，月已近中天。　　就在四人开始担心她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一阵清脆欢快的铃铛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去，两位身着楼兰舞裙的舞姬各自占据一处沙丘，在上面翩翩起舞，端得是风情万种、风华无双。　　看着在沙丘上舞动的两人，居十方挠挠头疑惑道：“挽澜和昭言怎么还没到？在过一会儿，这支舞都要结束了吧。”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对两人错过这样一场精彩舞蹈的可惜。　　只是他的这句话没有得到除越祈之外其他人的附和，反而令他们纷纷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让他觉得自己可能弄错了什么。　　“她们，已经来了。”闲卿目光缱绻地看着一个身影温柔地说道。　　“已经到了？在哪里？”居十方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人影，本欲再问，看到闲卿看向那个舞女深情的目光，突然想起一路上闲卿对待上前搭话的其他女子的样子，一瞬间明白了，不由失声叫道：“她们是挽澜和昭言？！”　　“诶？！真的吗？”越祈听到居十方的话也吃惊地看向越今朝。　　越今朝含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是真的。”　　相较于居十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越祈就充分发挥了她好奇宝宝的天性。　　“可是，昭言不是男人吗？”越祈看向上当翩然起舞的女子，一脸地不解与困惑。　　“洛兄，不，昭言一直都是女子，她只是一直都是女扮男装。”越今朝耐心地解释着。　　越祈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昭言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呢？”　　“这个……”越今朝确实不太好解释，想了想说道：“我也不清楚，等一会儿昭言过来了，祈问她吧。”　　“好。”越祈爽快地点头。　　　　经过这段插曲，几人再次欣赏起舞蹈来。　　待到一曲舞毕，两位美人逐渐走进，众人方才得以透过她们若隐若现的面纱，一窥真容。　　若说平日里的挽澜以温婉淑丽的姿态，硬压下了她过于艳丽的容貌，符合中原人美丽却不妖冶的审美，只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惑人的风情。但是今天她一身楼兰舞姬的舞裙和妆容，完完全全将她艳丽的面容展现出来，热情如火、艳烈如荼，仿若忘川河畔生生不息的彼岸花，明知通途的终点是万劫不复的地狱，也心甘情愿踏上道路，走向最终的结局。　　而相较于艳丽的挽澜，同样一身楼兰装扮的洛昭言则多了少了一分美艳，多了一缕英气。或许是常年已男子身份示人，骤然换上红装的洛昭言难得的多了一些手足无措的羞恼。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与儿女情长的羞恼让此时的洛昭言更添了只属于少女的纯粹。　　两位美人就这样站在一起，一艳一纯，一热情如火，一英姿飒爽，倒真是一时分不出哪位更加出色。　　见她们走近了，几人自是起身迎了上去。　　“哗~~昭言你今天真漂亮！”越祈看着洛昭言毫不犹豫地赞美起来。　　“呃……谢谢！”面对这般直白的夸奖，洛昭言略显局促笑了笑。　　然而越祈并没有注意到洛昭言的反应，接着问道：“昭言穿女装很好看，为什么之前一直穿男装啊？”　　听到这个问题，洛昭言和挽澜的笑意都有些凝固。　　越今朝看着因越祈的问题而沉默下来的几人歉然地对两人说道：“祈还小，不懂事。我替她道个歉，还请两位别与她计较。”　　呵呵~我要与她计较了还是我小气了不是？　　挽澜心里吐槽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看向洛昭言，由她决定的意味十分明显。　　“没关系。”洛昭言摇摇头并没有生气，“之前因为洛家需要一个主事之人，而埋名身体不好，所以我才由我代替他掌家。至于女扮男装的原因……”　　洛昭言和挽澜对视一眼，道：“这个世道虽然给予了女子很大程度上的自由，却并非真正做到让女人与男人相同。若是我一开始便以女子的身份掌家，遭受到的阻力与困难想必要比今日多得多，成为洛家家主光耀门楣更是痴心妄想。”　　“而洛家的长老团知晓家中的情形必不会顾及我们年幼，一定会想尽办法利用联姻将我与他们的利益绑在一起，到时，我们一家危矣。因此，女扮男装，是我们当时必须也是唯一可以保住家业的方法。”　　“哦。”越祈完全没有听懂，幸好她也不是会纠结这种事情的人，满足了好奇心后，便不在多问。　　“那么昭言你今天换回来了，以后也会一直穿着女装吧？”　　“这个……”洛昭言犹豫地看向挽澜。　　挽澜眨眨眼睛道：“随你心意。现在的洛家已尽在我们掌控之中，即便暴露出你是女子的事情，也不会有损于洛家家主的荣誉。何况，昭言穿红装确实好看。”　　“挽澜……”面对挽澜的调侃，洛昭言不由想起她已经许久没有在洛埋名面前穿过女装了，突然很想让他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且不论那边几人如何讨论洛家的问题，闲卿自挽澜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便显少关注其他人，一心想与她好好解释一番。　　然而挽澜似是还没消气，一眼都没有看过他。这不由让闲卿十分气闷和心酸，可偏偏这事儿还是他自己惹出来的，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挽澜自然不会忽略闲卿灼灼盯着她的目光，只是时机未到，她自不愿搭理他。眼见洛昭言那边要说完了，连忙招呼几人围着篝火坐下，享用起挽澜亲手所做的美食。　　几人边吃边聊，时间如流水一般淌过。　　酒至半酣，挽澜看了一圈，主动建议道：“都说雅宴不可无乐，若是枯坐不免无趣，挽澜虽不才，亦愿吹奏一曲，为诸位助兴。”　　“挽澜姑娘客气了，上次销金河上的曲子就很好听。”越今朝十分自然地夸奖了一番挽澜。　　闻言，挽澜也不谦虚，取出玉笛略一思索便吹奏起来。　　曲子整体偏向欢快，却在结尾出隐约透露着一丝怅然若失。　　吹奏完毕，挽澜收起笛子顺着方才的调子清唱起来。　　　　“允山风一抹缥色，拂绿青衫绣上新荷……”　　“……我再次围着篝火曼舞欢歌，呐喊所有想说不能说。”　　“临别时刻，蓦然回首，却忘了该如何洒脱。”①　　　　一曲毕，几人沉溺在余韵之中难以自拔。直到一阵掌声响起，几人才回过神来。　　看向掌声的来源，发现是闲卿，几人又一脸不忍直视的样子转了回来，也鼓起掌来。　　挽澜优雅地向几人行礼后再次坐下，只是这次她坐下的位置离闲卿近了一些。　　这种看着别人恩爱，感觉自己多余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洛昭言等人一脸纠结的思考着。　　“挽澜姐真是多才多艺，连唱曲也不输于歌舞坊的歌女呢！”居十方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然而他这句完美刚说出口，洛昭言几人立刻变了脸色，仿若他不是在夸奖，而是在侮辱挽澜一样。　　眼见他们的样子，居十方先是迷惑，继而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的脸瞬间涨红，急忙向挽澜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挽澜姐，我不是说你和歌舞坊的歌女一样，只是说你和她们唱歌一样好听！不对，也不是，我是说——”　　看着居十方急急忙忙解释的样子，挽澜微笑着摇摇头道：“好了，我并没有介意。也知道你在夸奖我，谢谢~”　　“真是太好了！”居十方听到挽澜这般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挽澜，你，真的不介意？”洛昭言颇为惊奇地问道。　　“我应该介意吗？”挽澜微笑着看向洛昭言。　　看着挽澜真的不像因此大动肝火的样子，洛昭言放下心来道：“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昭言是觉得我被居公子夸奖，应该生气？”挽澜笑意盈然。　　“不是不是，”洛昭言连忙否认，“只是歌女……”　　“‘身份卑贱’？‘登不得大雅之堂’？”　　“……嗯。”洛昭言敏锐地察觉到挽澜没有她笑得那么开心，却依旧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　　“……”明知道我不开心还敢点头，简直要被你的耿直气哭了好吗。　　挽澜环顾了一圈，颇为好奇的问道：“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呵~”挽澜轻笑一声，说道：“或许在你们眼中，歌女舞姬皆是贱籍之人，身份卑贱，甚至是死不足惜……”　　顺着挽澜停了下来，看到众人毫不意外地变了脸色，越发平静地说下去，“但是，我却不这样认为。”　　“即便我等身处太平盛世，亦知生活艰辛。即便是歌女舞姬，亦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赚钱生活，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因为世道对女子的苛刻和偏见，她们要付出的远比常人多得多。”　　“世人皆言士农工商，商贾最是让人瞧不起，更遑论连良民都不是贱籍之人。然而有一点或许诸位都不曾想过，即便是歌女舞姬，她们在歌舞坊中也是凭借自己的才艺与劳动赚取钱财，换取生存的资格。仅从这一点来看，她们，和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努力活下去的她们，要比那些依靠祖荫，毫无建树的纨绔子弟强上百倍千倍。”　　“……”　　“如何？不认可吗？觉得总有人生来便低人一等？”挽澜丝毫不将几人震惊的神情放在心上，“其实这个世上最平等的，大概只有性命了，无论是谁，哪怕再有权利与财富，命也只有一条。在生死面前，谁又比谁高贵。天道恒在，不为尧存，不为桀王。”　　看着几人沉默的样子，挽澜不由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多了，再次将话题拉回歌舞上：“总之，我是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和朋友生气的。”　　“你没生气就好。”洛昭言听了挽澜的话并没有觉得不对，反而放下心来。　　对于她来说，即便其他人没有她和挽澜一起长大的情分，但相处下来，也早已视作可以托付生死的同伴，自然不希望大家因为一点误会心生间隙。　　“不过，挽澜你这些话与我们说说也罢了，可千万不要再与别人说了。”洛昭言语重心长地嘱咐挽澜道。　　“是啊，是啊。”居十方闻言也十分赞同地附和：“挽澜姐这番话若是让那些迂腐之人听到了，不一定怎么说些难听的话呢。”　　“谢谢你们，我知道的。”挽澜从善如流地点头应下。　　“而且，”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没有伟大到用自己的声明和性命去给别人填坑，护住我想要保护的人就足够了。”　　“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闲卿看着挽澜生怕他们不信而解释得样子保证道。　　挽澜看了眼闲卿，轻轻地笑了一下，点头道“嗯。”　　　　这个话题至此算是揭了过去，几人顺着今日的酒水美食一路畅谈到异域风情，直至月上中天方才尽兴。　　酒足饭饱，宾主尽欢。　　挽澜作为主动提出出来聚会的人，将其他人不由分说地赶回客栈休息后，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收拾残局的工作。　　但是在她收拾好东西返回楼兰的时候，却在城门口遇见了等着她的闲卿。　　“闲卿公子。”挽澜客气地行了一礼，随即让过身朝城内走去。　　“挽澜。”闲卿温柔地叫住她。　　“有事？”　　“不介意的话，可否陪我到处走走？”眼见挽澜皱了下眉头，似是想要拒绝，闲卿立刻又补上一句：“我有话想和你说。”　　“……”　　挽澜看着这里荒凉到悲凉的景色也觉得不太适合，便配合点点头：“闲卿公子，请。”　　闲卿虽然高兴挽澜没有想最开始那样拒绝自己，但是听着挽澜对他的称呼便知晓她还没消气。可是这般情景偏偏是他自己惹出来的，他自是不能，也不舍得怪挽澜。　　相对无言，他也只好先与挽澜趁着月色逛逛这楼兰古城。　　一路沉默。　　虽然夜色已深，但是介于他们都不愿在随时可能冒出一个煞风景的人的情况下谈心，于是，一个有心引导，一个刻意配合，闲卿和挽澜非常顺利地到达了楼兰城中最为人迹罕至，同时也是景色最好的地方——楼兰王宫内祭祀之塔的顶层。　　到底是供奉神明的地方，塔身建造的位置正处于整个楼兰城风水仅次于楼兰王寝宫所在之地，从塔顶向下眺望，可见楼兰古城全貌，说是将一切尽收眼底亦不为过，若是抬起头来，入眼便是广袤无垠的星空月色，最是浪漫不过。　　不得不说，即便是挽澜此时也不得不感动于闲卿对她的用心。　　这样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占尽的地方，若说是一时起意，那是绝不可能的。然而在她来到楼兰之前，楼兰王未除，几人自然不好进入王宫打草惊蛇。至于她来之后，闲卿在两人一直冷战的情况下，还用心揣摩她的喜好，寻了这样一处地方赔礼道歉，真的挺让人感动的。　　另一边，闲卿看着因此地风光而脸色渐缓的挽澜，自觉道歉的成功率有所提高，连带心头的郁气也消散很多。　　他绕到挽澜身前，看着她的双眼，真诚低说道：“挽澜，之前因为一些事情，我一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对你不闻不问，是我的错。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可以请你原谅我吗？”　　“……”不就是观念不和闹个别扭，你整出一个这么正式的道歉是要干嘛？！　　挽澜的惊讶被闲卿看在眼里。他误以为她在怀疑自己的诚意，越发温柔地说道：“在你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真的很庆幸自己还能再次见到充满活力和生机的你。那时你刚被我们从启魂圣宗的废墟中挖出来，面无血色躺在我怀里，仿佛一个……已死之人。”　　闲卿异常艰难地说出最后这四个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若说一开始，他还抱着“讨好挽澜，哄她不要再生气”的想法，但是随着回忆那一天的情景，闲卿越发后怕与悔恨，再没有一丝刻意营造气氛的感觉。　　“尤其当我带你回去帐篷里，给你搭脉却发现根本没有脉象的时候，失去你的痛苦几乎逼得我发疯。若不是昭言及时赶了过来，告诉我你体质特殊，从小就诊不出脉搏，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所有害你死去的人全部杀掉，包括我自己。”　　“……”听到这里，挽澜心中极为震撼。　　同行数月，很多人对她说过闲卿喜欢她，包括洛埋名、嬴旭危、葛清霏、扁络桓等人，甚至是闲卿的官配——洛昭言，就连闲卿他自己都在挽澜知情和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样说过许多次。　　但是说实话，能让她觉得有安全感、有真实感、有信任感的，一个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她一直觉得闲卿对她不过一时兴起，或许是觉得两人注定没有结果，或许是她当初也曾是坚定支持官方“卿言”CP的一员，即使她一手撮合了埋名和昭言，也不愿自己的信念崩塌……种种原因叠加之下，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只是她从来没有深信，也不愿相信闲卿对她感情的真实性。　　这也是她虽然也很喜欢闲卿，却一直能冷静地压制自己的情感，硬下心肠一直冷酷而决绝的算计他的原因。　　然而生活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明明只要到了明天，他们的关系便会再次回归冰点，就算是他情深似海，她也能目不斜视地路过而不加以一丝注意力，却偏偏因为自己还想争取最大的利益而打算给闲卿些希望时听到他这样一番表白。　　挽澜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再也找不出劝服自己不喜欢他的理由了。　　或许，真的是天意注定我要失恋一次吧。　　挽澜认命地想着，伸手闲卿的手，无声地安慰着他的恐慌的心。　　闲卿回握住挽澜，继续说下去：“后来，虽然我很嫉妒洛埋名和你之间有我所不知道的感应，但是只要能救你，哪怕要我去偷神树的果实，我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在将你送进热海之后没有多久，洛埋名便告诉我们，楼兰之患是你原本就计划在解决启魂圣宗之后处理的事情，希望我们能代替你去探查。虽然他和昭言说的意思是帮你救人积福，但是我却听出了帮你完成遗愿的意味。若不是知道救你还需要洛埋名，恐怕他会承担我全部的怒火。”　　“来到这里，第一次与楼兰王接触之后，大家制定了详尽的计划用来对付他。但是几天前被他困在法阵中，几乎再无生路之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死在这里。若是你醒过来，知道我们因为你的愿望而死，那你会有多愧疚、多自责，所以我便是拼尽毁了一身修为也要带着他们活着回去。”　　“但是，我很幸运。不仅你没事，还及时赶来救了我们所有人。”闲卿想起那天挽澜身披朝阳一步步走进来的样子不由勾起唇角，道：“那时的你，周身散发着纯净的光辉，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向我们走过来，宛若天女下凡、济世救人。然而对我而言，真正感受到的只有再次见到你的狂喜，除了紧紧将你抱在怀里，我不知道还能怎样确定你是真的活着回到了我身边。”　　说着，闲卿用另一手再一次将挽澜拥入怀中。挽澜顺从地靠向他，没有一丝抗拒。　　“后来回到客栈，你说这次你意外得到部分热海神力眷顾，也算是神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其实不是神族与妖族之别，而是高兴于你再也不会轻易受伤甚至死亡。直到你们说完，我才担忧你会不会因为身份发生变化而对我有所偏见，会不会因为身份改变就厌恶我、离开我。”　　闲卿自嘲地一笑，讽刺地说道：“也许你会认为我在给自己找借口，但是这几天我对你避而不见，除了我近千年对神族厌恶之外，也是害怕你会说你不喜欢我，我配不上你了。”　　若是以前，听到闲卿这样说，挽澜一定会仔细辨别一下闲卿这句话的真假，然后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温柔体贴地安慰闲卿一番，顺便再刻意刷一波好感度。　　但是这一次，挽澜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全盘接受了闲卿说得每一句话。　　她双手环抱住闲卿的后背，头靠在他的胸前轻轻摇了摇，道：“闲卿，不用再说了，我相信你。今天我也不是生气了，只是有些委屈罢了。毕竟，我才醒过来就赶过来见你，而你这几天却对我……视而不见。”　　闲卿同样感觉到了挽澜的变化，她难得的示弱与依靠让他欣喜若狂，只是出于对她的愧疚、对自己的谴责，他拉开怀中的挽澜，在她困惑的目光中说道：“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但是无论如何这一次我确确实实伤到了你。一直对你说着喜欢，却没有做到相信你、相信自己，发生了事情又躲开了你，留下你一个人面对不应该你面对的事情。” 　　“即便在已经造成伤害的现在，道歉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在没有亲口对你说过‘对不起’之前，我无法再对你说出‘喜欢’。”闲卿注视着挽澜的双眼，认真说道：“所以，挽澜，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可以原谅我吗？”　　听了他的话，挽澜喜悦地笑出声：“我原谅你。”　　“谢谢你，挽澜。”闲卿再次将挽澜抱进怀中。　　两人静静相拥，岁月静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挽澜轻轻唤了一声：“闲卿。”　　“嗯？”　　挽澜突然松开抱着闲卿的手，凑到闲卿的脸颊边轻吻了一下，之后迅速退开一小步笑看着他。　　闲卿微愣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欣喜而炽烈地看着笑意盈然的她。　　挽澜被闲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咬了一下嘴唇。然而闲卿却像得到了允许一般，向前一步，伸手揽住触手可及的她，低头吻上挽澜娇嫩的红唇。　　？！　　挽澜震惊于闲卿的主动却想起了之前在启魂圣宗两人的吻，莫名有些期待，便闭上了眼睛，安心享受起闲卿的亲近。　　或许真的是活久见，闲卿的吻技虽然青涩却比想象中好得太多。　　温柔而缠绵，深情而珍重。　　挽澜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闲卿对她珍而重之的情谊，也给予他稚嫩回应。　　得到了回应，闲卿也越发兴奋。随着这个吻的深入，很快挽澜便没有办法在思考什么，只能凭借本能配合着他。　　也许很快，也许很久，终于在挽澜近乎喘不过气的时候，闲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却体贴地抱着她娇软无力的身躯做到了塔边，看着外面的月色。　　就在挽澜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的时候，闲卿感叹与遗憾的声音传了过来。　　“真希望能早一点将你娶回家。”　　“？！”这话题跳的太快，我有点跟不上。　　本来不想接这个话题的挽澜想了想还是问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有什么着急的理由吗？”　　“理由啊？”闲卿笑得一脸意味深长，凑到挽澜的耳边说：“你应该也感受到了，我只是想有个能够光明正大亲近你的身份而已。”　　“……无耻。”　　虽然这样说着，挽澜却也红着脸默默调整了一下坐在闲卿怀里的姿势，尽量不去刺激他。　　“呵呵~”闲卿也知道自己太着急了，生怕惹恼了挽澜，温和地解释说：“挽澜，亲近自己的配偶是所有动物的本能。你该不会忘记了，我其实是狼妖吧~”　　“……”这话题我该怎么接，你当这里是现世吗，什么话都能说的。　　挽澜简直被闲卿弄得没脾气了。　　无法，她只好耍赖道：“我不管，得等我高兴了。太容易得到的，不会被珍惜。我可想着好好调|教调|教你呢。”　　“都随你。”闲卿表示一切都已挽澜的意愿为最高指示。　　“回去吧。”觉得在呆下去可能会发生不可预计的事情，恢复了力气的挽澜果断从闲卿怀中站了起来，“明天我们还要赶回洛家庄呢，虽然不远，若是起来晚了，也会耽误行程的。”　　闲卿也不介意，点头同意了挽澜的提议。　　然而当他走到楼梯处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挽澜没有跟上，回头一看，她孑然立于塔边，冷漠而决绝地看着脚下的楼兰古城。　　不知为什么，闲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会失去她，失声叫道：“挽澜！”　　“闲卿，”挽澜转过头眼神清亮地看向他说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　　最后的几个字挽澜说得极轻，轻到即便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环境中，以闲卿敏锐的听觉也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只是，他直觉自己可能马上要失去她了。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挽澜却已恢复了平时的温柔婉约，优雅地走到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　　“走吧，我们回去。明天，又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好。”　　　　注：①取自银临老师的《泸沽寻梦》。虽然江南水乡和迷旱沙海环境差距大了点，重点是气氛和意境啦~~~非常好听的歌曲，强烈推荐，鞠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