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早上好,可爱的店主小姐。” 旭日已经爬上来曼哈顿的街头,斯塔克大厦下面来往往的行人端着咖啡疾步,戴维斯推开花店的门,伴着一串脆耳铃铛声音。 “早上好,戴维斯。”薇薇卡在包好的百支玫瑰上轻轻喷水,全纽约最好的花店中最娇艳的玫瑰,正在斯塔克大厦脚下这家撒满阳光的门面中。 戴维斯递上一张黑卡,歪歪头勾笑道:“唔,虽然不会成功,但我还是想问,晚上您有空吗,薇薇卡小姐?” “哈,”薇薇卡麻利地收过卡划掉这个月花束的帐,回以笑容,“嗯~空?等到戴维斯先生你不再拿着斯塔克先生的卡的买花,并且不是替他给佩珀小姐买的话,我应该就会有空了。” 一定要揭穿他这可怜兮兮的小虚荣吗?戴维斯十分无奈地撇撇嘴。 嘴强道,“那我劝你应该开始准备正装了哦。” 说实话,除了对她宁愿漠视的爸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妈妈,大手大脚粗神经的朋友凯瑟琳还有对面店里可爱的安妮婆婆以外,最熟的好像就只有面前这位男士了。 的确是她这个朋友圈子小的不得了的华裔姑娘再合适不过的结婚对象了。 如果没有那位绅士。 薇薇卡的父亲是一位华裔科研人员,拿着微薄的薪水住在皇后区,不知道是怎么遇到她的母亲,好像除了她,没有什么能证明母亲的存在。而她在成年之后,拿着父亲给她的钱,在全世界最棒的企业下开了一家小花店,斯塔克先生经常照顾她的生意,嗯~的确收益不错。 但是租金还是有点小贵。 但是她想脱离那个家。 “哦!”薇薇卡还在心里盘算着这个月的盈余时,戴维斯一声惊呼,“嘿,马上要迟到了!亲爱的姑娘,我得先走了,祝你今天愉快。” “是吗,你也是。”薇薇卡对着戴维斯远去的背影喊到。 陆陆续续地人来往买花,总有些姑娘喜欢每天一支红玫瑰,并且是全曼哈顿最好的红玫瑰,她有这个自信。 “日安,薇薇卡。”男人的语调矜贵而缓慢,冷绿色的眸子扫过她的面颊,她的脸就像着了火一样的热烈火烧起来,皮肤比起她来说有些白,却富有朝气,穿着灰色的呢子大衣,系着领带穿着衬衫,推门时拢外套的动作真像位英国绅士。 脆耳的风铃声。 “哦,日安,洛基先生。”薇薇卡红着脸打招呼,不知道这位绅士昨夜是否出入布鲁克林的酒吧,她拎着高跟鞋从那儿出来的时候,感觉有个身影像他。 不会的,应该只有她才会表面上装作好人,暗地里在酒吧酗酒厮混吧。 洛基倒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歪头眯起眼睛,露出邪神标志般的笑容:“经常酗酒可不是个好习惯。” ……那个身影是他没错了,她收回刚才的话。 薇薇卡顿时无地自容,拧着眉想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余光又偷偷瞥着洛基,他在看她!他在笑,矜贵的优雅的笑,像在看什么幼稚的事一样的笑,迷人又恼人。 “洛、洛基先生今天想买什么花?” 薇薇卡侧过身子面对着花架,一枝枝娇艳的、内敛的、清纯的花在争相竞开。 洛基来过很多次了,每次都会买不一样的花,会一枝一枝挑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动作,好像每枝花都被赋予深情,每个动作都充满温柔。 “我……”洛基扫了几眼满市的鲜花,拂过最显眼展台上的玫瑰,手指轻柔的捏了捏它的花瓣,红的热烈的花瓣被捏出褶皱和细纹,真是柔弱可怜的小东西,“很喜欢它。” “嗯?”薇薇卡没有听清,什么喜欢它?母亲,或者女朋友?她的心随之一禁,低下头垂眸道,“所以您想买玫瑰吗?……您要送给女朋友吗?或者家人?”有些多嘴了? 盯住洛基那似笑非笑的眸子,想要找出点什么答案,却发现这双眼睛和这个人不一样,这个人温润如玉绅士有礼,这双眼睛如猫儿灵巧狡黠。这是个什么人? “早上好,薇薇卡!”花店的门猛然被推开。 薇薇卡瞪大了眼,朝着推门的女人看去,那是她的好朋友凯瑟琳,她依旧穿着刺眼的红裙。哦,上帝,她真想凭空消失,真不想面对下一刻的尖叫与喜悦,不开心。 “哦,我亲爱的!”凯瑟琳撂下包,眼里迸发出惊讶和浓浓的兴趣,“这位帅气的先生是谁?是你的~嗯?” 薇薇卡看向洛基,透过洛基,她能看到洛基的眉头皱起来,看到他的不耐,看到他身上一切又一切都美好和混乱,看到遥远的辉煌星际,看到他心底一丝丝的不甘和一缕缕的怨恨。仿佛能透人心底的欲望。 “我想要一束玫瑰,谢谢,下午我会来取,亲爱的薇薇卡。”总感觉面前的男人时时刻刻在笑,笑意却又不达眼底。 薇薇卡简直觉得自己的耳朵怀孕了,洛基的声音混杂着调笑,一切是那么的迷人,慵懒又高贵。真是失了智了,真是入了迷了。 真是个胡思乱想又心思重重的家伙。洛基顶着凯特像看珍惜动物的眼神走出花店,嘴角的笑咧开的有些大,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甜丝丝的。 我想,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祇看到猫咪玩闹毛线球时的可爱灵气,也会将眼睛眯成月牙儿,露出善意的笑容吧。 日落西山,余晖照应着每个人,晒得玫瑰好像要枯了一般,薇薇卡微喷了些水,保持鲜花的鲜艳。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门口。 该来了吧? 该来了吧…… 该来了吧! 数着时间,纽约时间下午五点半薇薇卡抱着盛大而热烈的玫瑰花束锁了门,手里单单拎着一只小巧的手包,孤零零的站在花店门口,远眺,远眺。薇薇卡心里那个气啊,她也是有脾气的好吗,再不来她可就要走了,哼唧! “噢,我的薇薇卡,怎么今天不在店里多呆一会?我烤了新口味的面包想要送你一些呢。”对面蛋糕店的安妮婆婆同样拎着纸袋朝她的方向而来。 薇薇卡的丹凤眼眯成月牙,犹如春水盈盈:“真遗憾尝不到您可口的手艺了,不过我会一直记着的,毕竟,帅哥最重要。” “噢,”安妮婆婆的语气带了些惊喜,也为薇薇卡开心,“那可真是件好事,亲爱的。快去吧,让绅士等急了也不是好事。” 一见钟情也怕就这样了吧。见面的时候面红耳赤,仿佛捏一下衣角都十分不妥,不敢仔细打量他的模样,对上他的眼睛就是亵渎。这是她爱别人的方式,也是她心底的卑微。不见面的时候挂在心上,坐立不安,每次眨眼都是他的一个笑靥,叫人心思荡漾,寝食难安。 薇薇卡想,她是一见钟情了,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 斯塔克大厦。 “或许你该告诉她,”佩珀走进办公室,托尼正站在窗前凝视楼下,她知道他是在担心薇薇卡,她同样为这个姑娘而悲伤,“她等不到了。” 没有哪个爱人会迟到、爽约,除非两点,他不爱你或者是上下班高峰期。这份感情里,托尼和佩珀也能看出,薇薇卡的期待和害羞,先爱上的人总是被动的。 “这是个好主意,但我想她应该不想听。”托尼放下手里的酒杯,拉过佩珀吻了吻她的唇角,揽过她的腰。 “唔,这可不是个好时候,”意识到托尼欲加深这个吻,佩珀推开托尼,勾起职业微笑,递给他一沓子文件,“我想你休息好了,斯塔克先生您该工作了。” “是的,如果亲吻你是一项美丽的“工作”的话,我愿意一辈子永不休息,亲爱的。” “sir,寇尔森探员请求拜访。” 寇尔森还是不想承认,如果没有贾维斯,恐怕托尼要等完事儿了才能注意到门口的他,他是真的有点屁事要告诉托尼。 “你来的真不是时候,我能拒绝吗?”佩珀推开托尼,将他不接的文件塞进他怀里,继而转身去忙自己的工作。托尼心塞塞。 “如果听完你还想拒绝的话,”寇尔森笑笑,“我们在新墨西哥州发现了一柄神奇的锤子。” 啊……世界真是恶意满满啊。 不止是夕阳的余晖都消失了,连戴维斯那个加班狂都一溜烟结束工作跑回家去了,星星都在深色的长空中闪闪发光了。薇薇卡简直感觉到自己要疯了,她怎么就这么相信那个只知道名字的男人!甚至还有点喜欢他,然后傻乎乎的在花店门口的吊椅上坐了一个钟头……真是很想骂脏话。 但是,看到他应该还是会高兴吧。 薇薇卡打开自己钱包,眯着眸子算账,除去接下来要用的生活费,还是有点钱让她去酒吧转一圈的。至于这束该死的花,他爱要不要。 洛基站在街角的拐弯处盯着薇薇卡的一举一动,为她的别扭而好笑,为她的笨拙而愉悦,为她扔花的行为而感兴趣,像他养过最灵性的猫,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