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申没有立马伸手接过信封,他点了根烟,眼睛死死的盯住它,打量信封的厚度,在心中估摸着里面到底有多少钱。
而在水自流和骆士宾眼中,周秉申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如同拒绝世俗的高人,顿时开始紧张起来。
涂志强、水自流和骆士宾三人是好兄弟,情比金坚。
涂志强义薄云天,三人的关系好比三国时期的刘备关羽和张飞,几人也曾“上刀山”,“下火海”,虽然骆士宾犯浑睡了“大哥”的女人,但现在“大哥”犯事,作为兄弟的两人不能见死不救。
水自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艰难开口道: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诶,你这是干什么?逼我犯错误是不?”
周秉申终于开口了,伸出手将水自流递过来的信封推回去,装作愤怒的样子说道: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事我办不了!”
面上虽然如此,可周秉申心里想的却是:
【求我,快求我啊,按照推三阻四的定律,你再求我一次,我不就收下了吗?】
这头,水自流和骆士宾可不知道周秉申心中所想,骆士宾本想离开,却被水自流一把拉了回来,只听水自流说道:
“我们知道强哥和你弟弟周秉昆的关系不错,也听他说起过在农场受你照顾的事,他很感激,我们也不敢要求太多,只想保他一命!”
水自流看似平静,可颤抖的嗓音却暴露他紧张的心情,他和骆士宾两人拿出全身家当,也不过是七八十块,不知道这些线够不够买下涂志强的“一条命”!
装B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此时,周秉申装B的瘾又犯了,他倚身靠在背后的黄土墙上,吐出烟雾,笑着对两人说道:
“每个人都得对自己的言行负责是不,日常生活中也得少喝酒,喝酒也别耍酒疯,万一误伤这就不好了,对吧?”
水自流松了口气,他是懂江湖的,一听这话,就知道周秉申这人也不是那种“不透风的墙”,顺着口风说道:
“是是是,少喝酒,没有下回!”
其实周秉申看电视剧时就很喜欢水自流这人,虽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但脑子却灵光的很,很对他的胃口,况且现在好不容易碰见“回头钱”,哪有不死死攥在自己手中的道理呢,只不过嘴上依然略微严肃的说道:
“哎,我和强子从小就认识,他为人秉性其实不坏,也算是发小,但这件事,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水自流顿时明白过来,他双手拿着信封想要塞进周秉申的手里,见状,周秉申一手攥住信封和对方推搡起来,嘴上说着:
“诶诶诶,你这是干嘛,别这样,都是兄弟,看不起我,是不是?”
水自流附和道:
“申哥,一点心意,您收着,收着啊,强子的事麻烦您多费心!”
周秉申面上推脱拒绝,可手上却死死的攥着信封,那力道完全不能让水自流撼动一分,大有你抽回去,他就会翻脸的意思。
几番推脱之下,信封还是揣进了周秉申的兜里,他满脸笑意,但还是不敢将话说的太满:
“这事,我会想办法,不过丑话说前头,办不成的话可不能怨我啊!”
水自流和骆士宾轻点头,表示知晓此事,便与周秉申道别。
周秉申慢慢悠悠的从太平胡同出来,边走边摸着兜里的信封,脸上笑意盎然,此时的他突然明白一个道理:
想要污染一個地方只有两种办法:垃圾和金钱!
周秉申虽然将此事应承下来,但“保命”这事不用细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那俩人纯粹是想屁吃。
轻轻松松赚了七八十块钱,满心欢喜的又坐上公车回到劳改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