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一大早,天还蒙蒙亮,村部的广播就响了,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卢传平揉了揉睡眼,抬腕看了看时间,刚六点半。
一年四季,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响起这首歌,这是上工的信号,意思是提醒广大村民抓紧做饭吃饭,半个小时后就上工了。
虽然现在是冬闲不用上工,但是这个习惯还是延续下来。
玻璃窗户上全结成霜花,外面雾蒙蒙的一片,看样子,今天要下雪。
陆文生想了一下,今天还有事要做,于是连忙起床。
起来后,给身边睡得正香的孩子掖了掖被子,在她那粉嘟嘟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才下炕。
打开房门,一股冷空气迎面扑来,他怕冻着孩子,连忙把门关上。
打开挎包,找出牙膏和牙刷,突然发现包里有个鼓囊囊的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钱。
数了一下,一共六百三十二元三角五分。
其中的六百元是他复员回来的退伍费,剩下的几十元是他这些年攒的积蓄。
其实,他本不止这点积蓄的,可是每个月发补贴,有一多半都寄回家了,这三十多元钱还是他攒了好几个月才存下的。
除了钱,还有几张全国粮票,不过不多,只有二十五斤,至于其他的票……像什么缝纫机票、自行车票、收音机票、手表票统统和他无缘。
他就是个当兵的,又不是干部,部队里都是统筹分配,用不到票,根本没那些个玩意。
“真可怜。”
陆文生忍不住为原主鸣冤。
当了三年的兵,发的补贴全都寄给家里了,这么些年下来,他愣是没攒下一点家产,要不是这六百元退伍费,恐怕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陆文生检查了整个行李包,除了这六百多元的钱外,就剩下几身旧军装了。
他叹息一声,把钱直接收进空间中。
然后毛巾往脖子上一搭,就端着牙缸出去刷牙了。
这帮知青太懒了,走的时候,水缸里一点水都没留,屋子里也没有水桶之类的东西,他要刷牙,只能去河边刷了。
离知青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有一条小河,平时附近的居民都到这个河里取水。
陆文生转身合上房门,然后缩着脖子,猫着腰向河边小跑去。
快到河边的时候,远远发现有个女的正在河边取水,此刻正起身往回走。
这女的看着眼生,不像是陆家湾的人,看穿衣打扮,好像是个知青,因为陆家湾的村民不会穿这么干净的衣服。
她拎着个陶瓷罐,身子往一边倾斜,正费力的拎着水。
“早啊。”
陆文生一边往河边走去,一边像后世那样见面打招呼。
那女知青愣了一下,抬头愕然的看着陆文生。
她来这儿插队快两年了,还是第一次碰见有人主动跟她打招呼的村民,这种感觉很熟悉,让她一下想起在城里时候的样子。
陆家湾的村民都很淳朴,说白了就是木讷,根本不可能有人主动跟她打招呼。
就在这么一错愕的瞬间,彼此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皙无暇的皮肤透漏出淡淡的红粉,薄薄的嘴唇犹如盛开的红玫瑰娇艳欲滴,明媚皓齿,肌肤胜雪,尤其是身上那一抹忧郁的气质,惊艳了陆文生。
陆文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让他心动的女人,这女人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惊艳了。
至于陆文生给那女知青的感觉,她就是感觉这个男子不同于她以往所见过的那些男的,身上有一股不同于其他人的气质,具体怎么形容,她也说不出来。
总之,这个男的给她不一样的感觉。
“你……好……”
看着陆文生一直盯着自己看,那女知青脸色红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