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这边来,”雪初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并没有要为此解释的意思。
“这不是真的很厉害么?”弗洛西娅微笑,半撑着下颌歪坐在位置上,原本还算正经的氛围再次从她身上消失了。
可雪初却清晰地感觉到这人态度的松弛,就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实在有些费解。
等银熙低着头在身边落座,弗洛西娅才再度开口,“我希望雪初小姐能帮希宁达成所愿。”
她顿了顿,像是知道自己话语里的单薄,轻咳了一声,“虽然我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很没有道理,但是,雪初小姐其实能做到吧?”
“上一次,可是随便站着就能威慑那些汹涌而来的异兽。”
“你倒是也诚实,”面对眼前人明晃晃摆出的“调查结果”,雪初并不意外,“的确做得到,只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转头看了眼下意识靠近自己的银熙,半是安抚的按住了他的手腕,视线从对面那双海蓝色的眸子上扫过后,发出了一声平板单调的语气词:“呵。”
“我以为你在劝希宁的时候就应该清楚了。”
“如果我能拿得出您想要的筹码呢?”弗洛西娅捏着下巴,微微睁开的眼瞳半点没有之前的柔软意味,“这些天,我在羽族那边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雪初神色莫名。
弗洛西娅却是笑,看着同时朝自己望过来的另一双眼睛,反问道:“我不知道您到底想要什么,我只是愿意给出手里握着的全部筹码罢了。”
“无方城里到底还藏着什么……留存总比毁灭要来的更加便捷,不是么?”
这一次,就连银熙也僵住了动作。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雪初在自己手腕上落下的指腹,冰凉的,却又顺着思考而轻轻滑动。
……她有些心动了。
银熙面色微沉,可在这一刻,那些藏在心里反反复复叫嚷着的话却像是堵在咽喉里了一样,总是无法轻易宣之于口。
“……雪初?”
他的目光不安的四下转动,直到看见了靠在雪初腿边安静等待答案的容栩,才稍稍缓解。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识趣的多,”良久,雪初面无表情的看向弗洛西娅,说道,“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展现出让我感兴趣的一面,我倒不介意好好松松手脚。”
“啊,”弗洛西娅的眼瞳亮了亮,过了几秒后又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狠狠地喘了口气,“差点就要连话都不会说了……”
雪初叹了口气:“我似乎还没有答应下来?你这态度,松的未免也太早了吧?”
“那可不一样,”弗洛西娅得意的哼笑,双手抱臂,看了眼别过视线的银熙,便也不再说话了。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彻底惹恼银熙,毕竟——他们都清楚,雪初能提出这个条件,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认同了。
到底是认同了什么呢……
弗洛西娅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那个染血的夜晚,那个时候——雪初似乎也曾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雪初小姐是任性的雪初小姐,却也同样是温柔的雪初小姐。
想到这里,弗洛西娅轻笑出声,连告辞的动作都显得与外面愈深的雪色格格不入。
临走时,她又再次将放置在一边的信纸往前摊了摊,而这一次,不仅仅是雪初本人,就连围在她身边的银熙和容栩都清晰的看见了完整的部分。
——这的确是一封求救信。
大概是出于急切时间的催促,这封信有不少被划去的部分。
饶是早有准备的银熙,在看见被划去的求救部分时都难掩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