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挥一挥衣袖轻轻拂了一下山前条案之上的灰尘,然后抬起头,目光淡然的看着蒙恬。
扶苏说道:“将军这是何意?我乃大秦公子,始皇帝陛下之长子,将军难道要对我拔剑相向乎?”
蒙恬说道:“公子若是收回成命,不调上郡之兵。臣对公子之忠还是一如既往。但公子若要一意孤行,非调上郡之兵,则臣必守秦法,拿下公子,为皇帝陛下尽忠。”
扶苏站了起来,张开手臂,目中之光丝毫无所畏惧的说道:“陛下身边有奸臣作祟,我身为大秦公子,陛下之长子,岂能坐视奸臣祸乱陛下,毁我大秦万世基业?”
“今日这兵,我非调不可!将军若要阻止,那就一剑将我刺死!否则,出了这帐,我就会带着大秦忠诚的锐士去保卫皇帝,保卫大秦!”
扶苏是丝毫不让,此时此刻的他也已经是铁了心,非要在上郡调走一批人马去到河北保护皇帝。
这在蒙恬看来,其实就是和造反无异。
哪有人敢在没有皇帝诏书和虎符的情况之下私调兵马?
就算是公子,那也不行!
可是现在扶苏公子已经铁了心要如此,蒙恬真的是左右为难,骑虎难下。
一边是得尽上郡将士人心的公子,一边是严苛的秦法以及威慑宇内的皇帝陛下。
这两边蒙恬都得罪不起,所以此刻蒙恬的为难,也就可想而知。
但是蒙恬依然不能轻易为扶苏让步,否则他就是大秦的二臣,他就辜负了皇帝陛下对他的恩宠和信任,更是辜负了蒙家世代忠良的忠义之名!
蒙恬坚持在原地,目光之中也露出近乎恳求的眼神,他对着扶苏问道:“公子为何要如此?现在调兵等于谋反,皇帝陛下就算再疼爱公子,也不可能饶过公子的。且公子又是陛下长子,待到陛下万年之后,大秦二世皇帝也非公子莫属。公子为何要在此刻行如此逆乱之事?”
扶苏看着蒙恬,心中也不禁一叹,蒙家的忠诚确实是无可置疑的。
但是现在的大秦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自己若是再不站出来拉一把,那不仅会是大秦的罪人,更是天下万千黎庶的罪人。
大秦好不容易才一统六国,兼并天下,使得天下再无不义之战。倘若自己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拉住已经脱缰的大秦车驾。
大秦在三年后土崩,这不仅会让始皇帝陛下千秋万世的梦想落空,也会将现在的大秦子民们重新推入到无边的战火之中。
所以,扶苏不能退!
他必须要迈出这一步,为大秦逆天改命!
扶苏说道:“将军,我是皇帝陛下之长子,大秦之未来,岂会造反?将军世代忠良,对大秦之忠,扶苏心中感激不尽。然此时此刻我大秦已经站在了崩溃边缘。前者有方士进言陛下曰:‘亡秦者胡’。然我和将军在上郡驻守多年,胡人之兵岂是我大秦锐士一合之敌?”
“所以这亡秦之人,必不在外,而在内!如今陛下巡幸天下,欲以皇帝之威震慑万方,然其中欲犯皇帝之威宵小者,仍不计其数。博浪沙之刺便是明证!”
“今次陛下欲过河北之地,河北乃当年燕赵之旧地,恨我大秦者更是不计其数。我作为陛下之子,大秦之臣,岂能验看陛下涉足凶地而无动于衷?”
“今日我即便是背负千古罪名,也要调命于河北之地,护持于陛下左右。而后罪过,我亦会一力承担,听从陛下之责罚。”
“还望将军能全扶苏之孝,为扶苏张开一路,放扶苏而去。此后扶苏纵然是死,也将于九泉地下以谢将军今日之恩。”
扶苏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了蒙恬的心口之上,让蒙恬也说不出半分反驳之言。
而且以他所知的公子,扶苏是万万不可能做出谋逆皇帝之举动的。所以,蒙恬是相信扶苏调兵是真的想要去河北护驾的。
因此在经过了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蒙恬也收起了剑,他单膝跪在扶苏面前,“臣愿为公子前驱,此次调兵之罪,臣亦愿与公子一力承担!”
蒙恬很清楚自己和扶苏公子之间的绑定问题,自两年前扶苏公子看似是因罪而至上郡,其实在从那一刻起,扶苏公子就已经在无形之间和上郡三十万秦军的虎狼锐士绑定为一体,属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同体。
所以,不管扶苏这时候到底是出自于什么样的考虑,非要调上郡之兵勤王于河北之地,蒙恬都无法阻拦的,除非他要弃蒙家三代功业于不顾,否则他只能无比坚定的站在扶苏身边,成为扶苏将来上位的最大助力!
显然蒙恬是很清醒的,他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的抉择。
扶苏听到蒙恬这话后,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他激动的扶着蒙恬的双臂,对着蒙恬说道:“大秦能有将军这样的忠诚之臣,此乃大秦之幸也,陛下之幸也!扶苏拜谢将军之恩!”
说罢之后,扶苏也郑重的对着蒙恬行了一个大礼,蒙恬见状也立刻大礼回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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