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轩羽本胸有成竹,那事儿时鹄鹤不该知道的,可还是知道了。
即便他再蠢,也知道有人泄密。
谁?是他手下有人归顺时御和云孜一派走漏了风声,还是陛下查到了?
“父皇,儿臣冤枉,此事绝非儿臣所为,且当日苏国公之女也在其中,儿臣与苏国公之女多年情谊,即便再心狠,也断不会下此毒手,请父皇明鉴,此事定另有蹊跷。”
时轩羽言辞声泪俱下,满目痛色与恳切,俨然一副受了栽赃,而无处申冤模样。
时鹄鹤作为上一场权势优胜者,也并不愚昧,他心中早有定论。
时轩羽资质中庸,因出身低微,有时太过心高气傲,破绽百出。
他知此事时御和时轩羽皆在其中,只是时轩羽露的马脚太大。
时御进来时,时轩羽还端跪在殿内。
时轩羽未仰头,却余光瞥见时御唇边噙着一抹笑。
可旋即,时鹄鹤的问责就到了时御头上,倒也并非问责,而是揣测。
“你且看看周冀的折子。”
东西扔时御脚边时,时御也收回与时轩羽交锋的冷谑。
是周冀弹劾苏癸的奏折,僭越职权,心思不纯,恐生二心。
时御见况,也算估摸准了时鹄鹤的意思。
“父皇,此次苏大人虽罪责难逃,可也是事态紧急,实属下策,只是周侍郎所言,并不是全无道理。”
“寻常剿匪一案,自有当地官兵受理,苏大人却越权兵部,调动官兵,周侍郎难免心怀芥蒂。”
“且据周侍郎所说,那群人多年来隐居山林,不知是何人,也不宜贸然出手,周侍郎深思熟虑也属情理之中。”
一旁的时轩羽蓦然抬头,呛声道:“太子殿下,苏大人多年来尽心竭力,朝臣皆看在眼里,说他有二心,未免太过揣摩人心了吧?”
“兵部奉旨剿匪,却毫得作用,若不是事态紧急,苏大人又如何会逾矩?”
“苏大人此举,也算是为父皇分忧。”
二人之间,霎时针锋以对。
可皇座上那人,并未出言制止。
时御相较时轩羽,倒没时轩羽那般急功近利,见况,只浅笑拱手做礼:“父皇,苏大人已受了责罚,此事早已应当了却了,周侍郎耿耿于怀,也无需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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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杳受邀进宫为汐妃贺寿,除她之外,还有一些后妃和世家女子。
苏杳今日装扮得简单,未着粉黛描眉画眼,素净的面庞尽显清丽姣颜,发髻之间也只别了一只金簪。
她上前送了祝词和礼,是一只和田玉玉镯,质地上等,通透无瑕,上头还雕刻了栩栩如生的莲花纹路。
汐妃娘娘戴在手上,很是合不拢嘴,又道了一句:“杳儿有心了。”
“这是长生花吧?”
苏杳颔首失笑,刚翕张檀口,想着指出是莲花。
汐妃娘娘更是掩口,故作羞赧夺去话语:“这长生花寓意多子多福、子嗣满堂,想来你与轩羽,也是好事将近。”
苏杳顷刻神色异动后,转瞬即逝,佯装神态平和,面儿上陪着笑。
“听闻你自去寻医归来后,身子有所好转?本宫瞧着这气色,倒是恢复得不错。”
汐妃对苏杳无论是家世、谈吐、乃至容貌,皆是如意的,只是这身子着实是太过枯瘦,每每提及婚事,就卧病不起,耽搁了好些时日。
苏杳坐在下方位首位,看着汐妃娘娘那若有预谋的模样,想着今日也该抹点灰白,装扮一番。
眸光一转,声线轻弱却不怯弱:“回娘娘的话,略有好转迹象,只是——”
“那便好,本宫明日就好好同陛下说说,趁着你如今身子正好,早日同轩儿成婚,若是能趁此怀上身孕,也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