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苍术很热情,在她确定李阿爷在金顶庄有一定话语权后,就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我实在不知二狗会这样做,大家伙挣钱都不容易,我已经让他去还银钱了,用了的粪我也不准备追回。”
“这年头大家都难,我就想着,今年我留够自己明年用的粪后,剩下的粪,让各家都来挑一担。”
“但丑话说在前头,没有便没有了,没有可不要怨怪老魏家,也不要说怎么就没有了这种话,多让人寒心哪。”
闻言,李阿爷老迈的身子一阵激动,扶着一旁孙子的手站起身,颤巍巍朝她拱手,“沈氏,定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你此行大义也,我为金顶庄的乡亲们谢谢你了。”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冲着自己一副要跪下的样子,那是多么大的冲击力。
沈苍术立马跳起来,扶起李阿爷,“当不得当不得。”
她为自家避灾而已。
屎尿屁的事能混上大义她是没想到的,李阿爷很郑重,还发话让各家都表示一下。
“我今日来,还有一事,是你说的溪水里淤泥和林子里淤泥的事,听说能沤肥?”
终于,李阿爷坐下了,但沈苍术表情有一丝皲裂。
正经事来了,她当初说的时候就想到肯定会有这么一遭。
但这老头前面又是鞠躬,又是极其隆重前来的模样,这让人感到被尊敬的同时,其实也被架在了火上烤。
毕竟万一要是这事儿是假的,怎么着都怪不到这老头的头上。
人家甚至要感激他来帮忙问了。
她就知这老头被人尊敬还是有一定原因的。
越老越奸滑。
瞧瞧,刚才那一遭过后,要她真是魏老太,这会儿怕是什么都交代了。
“是有这回事,但我也不是生来就知道,只是儿子们大了,孝顺了,我平日里闲着,就喜欢到处瞎溜达,我就看啊,那淤泥边上的草就比别处长得好。”
“还有那林子,越是林子密的地方,那地上也有一层烂泥,可是那些树也长得好,我便想着,若是拿来种地,估摸着庄稼也能好?”
“毕竟,庄稼也是草的一种,我就拿了些淤泥回来给我这菜园子用,那菜啥的长得可喜人了。”
沈苍术唉声叹气,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以往我老婆子只是拿来种菜,家里有粪,便并未把淤泥用到沤肥上,老婆子我可不敢说种庄稼也成,只是这回瞧大家伙实在难,菜忍不住说了,倒叫您老跑一趟了。”
她可不敢打包票,她要是敢说一定会成功,要万一没成功呢,她可就是罪人了。
谁不滑啊。
“不管成与不成,都是一件功德事,沈氏,这亦是大义也,我要谢你,大家伙也要谢你。”
李阿爷也不傻,听出沈苍术话里的话,还多瞧了沈苍术一眼,这沈氏以往可不是多灵光的人。
许是死了老伴,又经历了大儿媳闹那一遭,突然想开了?
说着,李阿爷又颤巍巍站起,再度拱手,叫许多人看他的眼神更尊敬了。
沈苍术手快,连忙起身扶住李阿爷,“这没啥,都是瞎琢磨的。”
心里却骂了一句老贼,分明是她出主意,这样一来,倒像是李阿爷的功劳似的。
但人家有名望,且会为人,谁人不叹一声李阿爷会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