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苍术的挖井事业进行到一半,挖不下去了。
她挖到了石头,大块的。
约摸在三人深的位置,‘锵’的一声碰到了石块,险些将家里唯一的铁铲戳坏。
“唉……”沈苍术长叹一口气,天公不作美啊。
“娘,还继续挖吗?”乌雅珠在边上问。
沈苍术思考半晌,“挖。”
“可是这下面都是石头,挖不了井了。”
乌雅珠觉得自家婆母真是白费时间,自从开始挖这个井,婆母每日光喝水,就要三大碗。
眼看着外头那小溪流的水都少了,他们每日取水都要废许多时间,现下挖到石头了,婆母却还要做无用功。
“不挖井,挖地窖。”沈苍术想到屋里那一堆擂起多高的粮食,说来其实没多少。
但她习惯防患于未然。
这个时代,总叫她觉得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我挖地窖的事,你们也莫要往外说。”
乌雅珠面露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没见人家大儿子都没说什么吗?
她说话如何管用?
但乌雅珠以家里事忙,还有孩子要带,不跟沈苍术一道挖了。
沈苍术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也没强求。
她一开始就没叫两个儿媳一起挖,家里的事情确实多。
倒是胡三娘,每日闲了,就来和她一起挖,现下乌雅珠都不挖了,这媳妇还在挖。
沈苍术有些看不透,便问,“老二家的都找借口不挖了,你怎的还要给自己添麻烦?”
胡三娘抬起头,清浅一笑,“娘这般行事,总是有娘的道理的,我想跟着娘学道理。”
从小姑子那里回来的那一日,她听了婆母许多话,看婆母做了许多事。
她不懂婆母的一些行为,但是婆母的眼神总是很坚定,且一开始做地里农活的时候明明很累,但没有求助任何人。
她看着婆母一步步跟人学,一点点让自己习惯,但婆母没有抱怨儿子们不在,自己享不了福。
婆母的眼眸总是亮亮的,坚定的像一块石头。
她想着,婆母就像山间的虎,小溪流里遨游的小鱼,是让她羡慕的。
她陡生一个念头,她想成为婆母那样的人。
“嗐,我能有什么道理教给你?”
沈苍术乐了,她除了乐观生活,生活技能还比不上胡三娘呢。
胡三娘想了一会儿,从脑海里扣出最记得住的几句话,“娘那日说,女人比男人差哪里了?”
沈苍术回想了一下,哦,是她对乌雅珠说的话,她侧头看去,胡三娘颇妖媚的五官在此刻极为认真。
那眼底,藏着的是智慧的光芒。
这是块未开光的璞玉。
沈苍术抿唇,心底紧绷的某根弦突然松了松,反问回去,“你觉得自己比男人差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