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她哭过很多次，大多数都是吵吵闹闹的，大声的哭、闹、砸东西，发起脾气。

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她的委屈。

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像沉入深渊的无助。

她推开他，起身往外走，潮湿冰凉的小脸上无情无义，“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站在原地。

直到那人消失在视野里，他才低下头。

颓然的、寂静的、荒诞的。

他该走、和这个让他家破人亡的女人分开。

他要过得好，娶一个女人生一个孩子，他已经拼尽全力让自己看起来是正常的。

……

许久后，那人反倒先整理了情绪，她在客厅里喊他。

“快出来，藏在里面做什么。”嗓音温淡，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秦朝暮慢慢走了出去，视线却凝在她身上。

地上是堆成小山的行李，桌子上放着她准备的早点。她带着小熊围裙，正将煎好的荷包蛋从平底锅倒到盘里，然后朝他笑。

“洗脸漱口，然后过来吃早点。”

他从没见她现在的样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哪怕是煎两个蛋也很有成就感的样子，明媚的脸上看不出一丝阴霾。

五分钟后，男人回到了餐桌上，丰盛的早餐，应该是托人去楼下买的。

他拿着三明治，慢慢吃着。

吃到一半的时候，顾初正用小笼包和着粥吃，她无意中看到坐在她对面安静优雅吃三明治的男人。

“怎么不说话？”她问。

男人垂着的睫毛抖了抖，看着脚边的行李其实心里大概知道了什么。

他没看她，低低静静的开口，“你早上怎么不叫我，我起来做早晨给你吃。”

顾初笑了笑，她拿起筷子把漂亮的荷包蛋夹了过去，放在他的三明治上，“我亲自煎的，一定比你做的好吃。”

秦朝暮看着那荷包蛋，再抬头看她。

没有上妆的五官精致而清纯，眼眸里是面对小孩子的宽容和温柔。

他一言不发，低头把那个荷包蛋吃下了，抿了下唇，淡淡道，“煎鸡蛋不要放糖，不然容易黑糊。”

顾初笑道：“挑三拣四的，我以为你会感恩戴德的说句谢谢。”

她看着他的脸色，喝了一口小米粥，温淡开口，“在生气吗？你知道我刚刚不是故意冲你发火。”

“现在不是亲自煎蛋给你吃吗？”

她说的自然。

哪怕他们明明是同一个人，但她清晰的将他和那个人看成的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在他这里受了欺负，却哄着因他殃及池鱼的另外一个人。

男人捏着汤匙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关节渐渐发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