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脸色越发阴沉,眉眼间散发着狠戾之色。
一个久居深闺的高门女子,哪怕读遍太傅府的藏书,又怎知这当下的世间疾苦!
她这分明就是有人说起!
“家父并未对小女说过什么,只是时常告诫臣女,为人臣子,应当忠君爱国,不得隐瞒,臣女只是将自己所看到的如实告诉皇上罢了,君仁,臣才直。”
“所看到的?你一个从未出过京城的闺门女子,又是如何看到这些事情?”
文渊帝的声音越来越重,宫人们都纷纷将头埋的更低了,连六公主都不敢轻易开口。
“刚刚六公主在看前几日安瑞郡进贡的奇珍异宝,恰好说起,臣女也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臣女在书里读到过,安瑞郡在我朝也算是个富庶之地,皇上可以拿清单看上一看,那些封地的进项和赋税,连安阳郡都难以为继,更别说剩下那八成其他地方的百姓了。”
有眼见力的宫人已将账本递了上去,只见文渊帝翻了几页,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一副山雨欲来的前兆。
“温太傅教的好啊,这么复杂的账本,你居然都能一眼看出问题。哪怕是淮安,也不如你聪慧。”
文渊帝阴恻恻地盯着温久,似乎还是不肯相信她能通过这本账本说出如此骇人的话。
温久心下一震,想着怕是会拖累父亲了,赶紧解释道:“皇上,臣女家里规矩不多,许是臣女自幼身体不佳,能多活一天便是一天,爹爹和娘亲也甚是纵容臣女,想学什么便教什么了。”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再拿几本账本考考臣女,自然就知道臣女说的是真的了。”
“来人”柔妃刚想叫人去拿,却被文渊帝生生地打断了。
“不必了,朕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虎父无犬子,即便是女儿,也不会差。”
文渊帝又深深地看了温久一眼,只见她站在下方背挺得笔直,脸上毫无血色却透露着其他女子脸
上不曾有的坚定
倒是给自己那皇姐找了个好儿媳,不过是福是祸,全看她自己了。
“你说的“温饱问题”朕自会去鉴别真伪,朕还有事。”
“恭送皇上。”
众人纷纷跪下。
直到文渊帝走出安瑞宫,温久的身形才晃了一晃,她的里衣都沾了不少汗了。
“九儿,你吓死我了。”
司淮安捂着自己的胸口重重地喘了口气。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幼时父皇要处罚一个不小心将茶水倒在你身上的宫女,你愣是三言两语怼的父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哦,是嘛。”温久也堪堪缓过神来,对着司淮安扯出了一个安抚的笑。
“没想到你从那些东西里还能看出这么多问题,难怪你如此顶撞父皇他都不怪罪你,他一定是觉得你说的极有道理。”
温久看着文渊帝离开的方向,君心难测,他真的不会去为难父亲么?又或者说,他真的会去查实自己说的事情么?
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