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抱着我略过流星街的垃圾堆,一直到我们站在流星街外界的小镇边缘时,他才把我放下来,牵着我的手并肩走。 这个小镇又和流星街内部的不同,一眼看过去,像是糜烂又混乱的红灯区。 醉酒的男人抱着酒瓶,蜷缩在墙角躲避日光,睡得舒坦。 写着夜色酒吧的招牌破旧不堪,一角已经松动,歪歪斜斜地挂在墙上。后门处男人怀里搂着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人,咬着耳朵说悄悄话。 街上没有小孩。 行走的大多是衣着诡异,有些身手的成年男性。 库洛洛紧紧地牵着我的手,尽可能快的穿过这条街道。 我想我猜得不错,这一片就是红灯区,沿街几乎全是酒吧和成|人|用品店。 索性这条街并不长。 之后的景象又截然不同了。 小商小摊们在街道两边出售自己的货物,有新鲜的水果蔬菜,也有即食的熟食,再往前走几步还有店铺挂出制作好的衣服,款式和库洛洛身上的差不多,我决定回程的时候一定要买几件。 仅仅是过了一个拐角。 仿佛进入了另一世界。 我在心里默默惊叹。 这个小镇不大,我和库洛洛慢走了十分钟也就到头了。 空旷的荒地上,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叔互相借着火,抽起烟来,身边停着几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和卡车。 库洛洛径直向他们走去。 “两个人,巴切尔特市,多少钱。” 我一听这话,揪住库洛洛的衣角,让他低头:“我们两个念能力者,自己跑过去不就好了吗?” 库洛洛不听,按住我的头。 我知道他是要我接下来别插嘴。 几个大叔扫视了一下我们,大概是认出了库洛洛,其中一位大叔说:“我今天正好要去拉货,你要不介意抱着你妹妹坐一个位置的话,就算你17000戒尼。” 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感觉挺贵,听库洛洛说,目标地点应该很近才对。 库洛洛爽快地付了钱,带着我上了大叔的卡车。 “你怀里的是你妹妹啊,之前怎么没看你带出来过,长得和你挺像。”大叔刚坐定,把嘴里叼的烟吐到窗外。 卡车的副驾驶座挺宽敞,我完全可以和库洛洛并排坐,他却把我搂在怀里,背对着大叔。 不怪大叔错认,我自己也发现,我和库洛洛从某些角度来看,有点相似。 我的头发是棕色,深棕,几乎接近于板栗色,在阳光下看很多人会以为我是黑头发,只是营养不良有些偏黄。我的眼睛和库洛洛的几乎一模一样,下巴的轮廓也很相似。 “不,是同伴的妹妹。” 两个人没有再继续交谈。 卡车微微转了个头,平稳地行驶起来。 大叔不说话,库洛洛也在看着前方,这种情况下我不好问库洛洛什么,实在太无聊,我就窝在库洛洛的怀里睡觉。 我中途醒了一次,大概是路况不好,卡车行驶地有些颠簸,我的脑袋频频磕到库洛洛的胸口。 我微微睁开眼睛,没有预想的明亮,眼前被一只温暖的手挡住了。 扒开一点看了看,耀眼的阳光直射我的眼睛。 赶紧把库洛洛的手盖回来。 不知不觉居然开了这么久,太阳都要下山了。 我这样想着,迷迷瞪瞪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家餐厅。 库洛洛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休闲的装扮,我身上的裙子不知怎么也换成了长裤长袖。 “先吃点东西,我们现在离桑德拉的住宅,大概还有一千米。” 桑德拉,那个倒霉的目标人物。 我搓搓眼睛,用纸巾沾了一点高脚杯里的水,擦了擦手。 库洛洛点的东西很平常,就是一份盖浇饭。 但是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午饭是在进流星街之前啃的一只面包。 我早就饿得肚子咕噜噜叫了。 维持着仅有的一点吃饭礼仪,我尽可能快地咀嚼吞咽食物。 “不着急。”库洛洛坐在一边翻看着餐厅摆放的报纸。 您真是利用一切空余时间来学习啊。 我咽下一口饭,委屈巴巴地说:“我饿。” 库洛洛笑出了声:“是我疏忽了,忘记小孩子总是很容易饿的。” 说着摸摸我的头,又看自己的报纸去了。 “库洛洛,我的衣服是谁换的。”我突然想到。 “服装店的导购。” “那我原来的那条裙子呢?” “扔了。” 库洛洛面不改色,继续看报纸。 得,债务上又多了一套衣服。 我把盘子刮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粒米。 “我欠你多少钱你自己记得哦,等我赚钱了再还给你。” 库洛洛点点头:“你吃完了我们就走吧。” 库洛洛掏出钱支付我们今晚的晚餐。 华灯初上。 巴切尔特市的繁华才刚显现。 数不清的高楼大厦矗立在这座城市,灯光将城市的夜空照亮,亮得看不见一颗星星,连月光都显得十分暗淡。大街上依旧有多车辆和行人,所有的商店都还没打烊,挂着欢迎光临的牌子。 “巴切尔特市是流星街西面的唯一一座城市。”库洛洛跟我解释道,“它西面临海,东面是沙漠,我们从流星街开车要六个多小时,沿途没有其他村镇。关卡只会放特定牌照的车辆进城,行人一律是不得进入的。” 我听懂了库洛洛话里的意思。 巴切尔特市应该是外界向流星街输送物品的一个大型中转站,中午的那个大叔说自己要来拉货,恰恰证明这一点。 不得放行人进入,恐怕是因为一个能徒步六个多小时车程,从流星街到巴切尔特市的人,不会太安全。 我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库洛洛攥着我的手,从商业区渐渐走到住宅区。 四周安静了很多,行人也渐渐稀少,身后那几个人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 库洛洛肯定发现了,抬脚拐进了一个弄堂里。 这是一个没有路灯,只能凭着对面住宅区的灯光微微照亮地面的弄堂。 拐角后不远处有一道墙壁。 “喂小子,把身上的钱交出来。”一个手拿啤酒瓶,脖子上戴着大金项链的男人拽拽地说。 身后的几个小弟个个都是大花臂,提着砍刀和棍棒,面色不善。 哦哟哟,黑吃黑啦! 团长大人您碰上老本行了! 我躲在库洛洛身后幸灾乐祸。 大金链身后的一个花衣裳小弟指了指我,压低声音说:“老大,你看这小子身后那个小姑娘,可水灵。” 大金链眼神锐利地盯着我。 “是水灵。”大金链舔舔嘴唇,笑得yin邪“钱和小姑娘留下,我们哥几个就放你走。” 库洛洛为难地摇摇头:“不可以呢,钱和她都不能留下,我都得带走。” 身后的几个喽啰叫嚣着,挥舞着手里的棍棒。 花衣裳不屑地盯着库洛洛:“小子,你可别搞不清状况,老实点照做,不然你今天也交代在这。” 到底是谁搞不清状况。 这群人看起来已经是惯犯了。 我用手指戳戳库洛洛的腰窝:“要见识一下我的能力吗?” 要是等到库洛洛出手,这些人肯定是要没命的。 库洛洛将我往前推了一把。 对面那些杂碎以为我们妥协了,笑哄哄地拍手,大声庆祝今晚收获颇丰。 但是下一秒他们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脸上满是惊恐和不知所措。 他们掐着自己的脖子,张大嘴巴企图呼吸一口空气。 但是什么都没有。 他们大声地叫喊,喉结上下滑动,声带颤抖着,外界却听不到一丝来自他们的哭喊。 他们很快发现自己是被困在一个容器里,他们用力地敲打,没有丝毫结果。 有几个人跪下了,强忍着缺氧的痛苦向我磕头。 绝望吗? 如果今天晚上站在这里的不是我和库洛洛,只是一对普通的兄妹,他们也很绝望。 你们没有想过。 所以你们该罚。 两分钟过去了,所有人挣扎的动作都停止了,面色涨成青紫色,身体蜷缩在地上,无助地抱着自己的肩膀。 “我们走吧。”我主动牵起库洛洛的手,快速地经过他们。 外面依旧是一派祥和的景象,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呼了一口气,抬头看见库洛洛正笑着看我。 看什么看,我们不过是一类人。 所以,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下一章第一次X实战 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是没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