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决定从秘密开始说起。　　“你肯定是有感觉的吧，库洛洛。一年的时间里，我改变的不仅仅是念能力，还有性格方面。布鲁克的说辞也就窝金他们会相信，你自己心里有另一套定论。　　在巴切尔特市的时候，你用半强迫的语气要求我杀人，就好像我是第一次杀人一样，而事实上我在之前已经有过杀人的经历了，也可以说是这具身体的经历。　　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在试探我了。　　是这样没错吧。”　　库洛洛维持着托腮的动作，“恩”了一声。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证明库洛洛大概率感觉到我和之前存在不同了。　　很有可能已经得出，我的灵魂发生了改变这个结论。　　我接着如实说道：“我确实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这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库洛洛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　　“我解释不清楚，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不属于这里，但是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库洛洛捂住嘴巴，问道：“没有之前的记忆吗，不管是这个世界的，或者是别的。”　　“没有。”我理所当然地说谎。　　如果说出自己还有之前的记忆，库洛洛就一定会问很多。　　问的越多，库洛洛得到的情报也越多，他就能总结出更多的有效信息。　　“这样啊。”库洛洛抚着下巴，“接着说吧。”　　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没有之前的记忆，他就不能奈我何，只是事后要和布鲁克对好口供。　　接下来就是另一个要点了。　　“关于幸运女神那一点，可能和我做的梦有关吧。”我开始睁眼说瞎话，尽可能避免自己过多暴露。　　“梦？”　　我重新坐好，点点头道：“最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异样，但是渐渐的，梦开始出现了。最初的时候，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你坐在木箱上看书，窝金和信长切磋，玛奇和派克，我都在梦里见过。然后梦境逐渐变得完整起来，时间也更长，更有连续性。　　最近的一次，大概是三个多月前吧。梦到你们现在的七人，像是在开会一样，你的嘴巴一直在动，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印象最深的一句是……我的命令是最优先的，但不需要把我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好像是这么说的吧，我有点模糊了，还有一句话大概是，对于蜘蛛来说，手脚比头脑更重要，就是这些了。”　　我时不时露出在回忆的痛苦表情，希望我的话更具信服力。　　“蜘蛛……吗？”库洛洛难得露出苦恼的神色。　　“恩。”　　“你说的七人，包括飞坦吗？”　　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库洛洛仰头看着天花板，脸上的表情颇为不解：“不是双重人格，倒像是移魂术之类的东西。没有见过我们，却能在梦境里感知到，跟预言一样，只是不能自由掌控，也就不是念能力。真奇妙啊。”　　我摊着手，表示自己已经告知了全部。　　“我已经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事情了，记得遵守承诺哦。”　　“当然了。”　　库洛洛给我倒上一杯茶，放在我的面前。　　“如果之后也有与我们相关的梦境，也请通过短信告诉我或是玛奇。”库洛洛真诚地说道。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了这么多话，精神又一直紧绷，我早就口渴了：“好好，如果以后还有别的消息，也会告诉你们的，现在可以告诉我布鲁克的计划了吧。”　　库洛洛不慌不忙，道：“我猜你同样不知道几位执事的能力，如果你知道了，也就能得出个大概。执事里唯一的那名女性是具现化系，可以制作出提线木偶。光头的男人是放出系，能将目标人物传送到指定地点。”　　他紧接着说：“布鲁克的计划是，明天将你留在旅馆，由我和派克、玛奇、飞坦看护。女性执事制作出和你长相相同的提线木偶，加入你的头发和血液，三个小时内这个木偶会变得和你完全相同，仅缺乏自我意识。光头的男人会在遇到德蒙以后，将布鲁克和你们请来的两名揍敌客传送到10千米以外的地方。”　　和我的猜想八九不离十！　　“明天你会让我去找德蒙吗？”这个问题相当关键。　　从库洛洛的口风来看，同意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当然会。从根本上来说，我不赞同布鲁克的计划，那和飞蛾扑火无异。只要你遵循我的计划，我可以保证你们俩都不会出事。”　　不管库洛洛要怎样，能达到目的即可。　　我摆摆手，和库洛洛聊了这么久，一直紧绷的精神都有点衰弱，小心谨慎地说出每一句话，耗费了我太多的精力。　　“先这样吧，具体的事情，明天早上再说。”我现在只想回卧室睡一觉，静静地理一下思路。　　库洛洛没什么意见：“好的，明早我们再聊。”　　我搓搓自己有点发麻的小腿，跺了下脚，站起身就往外走。　　“啊忘说了。”库洛洛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叫住我，“聘请我们的费用和完成管教的目标金额直接挂钩，也就是说你要完成88.9亿戒尼的订单金额，才能脱离管教。”　　“88.9亿！！！”我尖叫起来。　　之前赚到的金额是1.1亿，距离目标金额还差18.9亿，也就是说一人10亿吗！　　布鲁克这个混蛋！　　老是背着我做这种交易！　　“我知道了。”我咬牙切齿，气哄哄地离开房间，就势解除了【风洞】。　　混蛋！混蛋！布鲁克这个人渣！我还一直为他担心，结果他背地里就把我卖给了库洛洛这个人！　　我气得肺都要炸了。　　“森夏小姐。”繁星看见我，一脸奇怪地喊了我一声。　　“别叫我！”　　我没有多做停留，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两天都不想再搭理布鲁克了！　　我哐当一声砸上房门，整个人摔进床上。　　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　　另一边。　　布鲁克等待了片刻，确定听到房门摔上的声音后，才从外面推门进来：“她怎么说？”　　两个人面对面站立，有一瞬间的沉默。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库洛洛双手插着兜，大致地说了一下他们的对话内容。　　布鲁克了然于心，对此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替代成为他妹妹的灵魂，前世已经成年，拥有很强的自主人格。而且她来自另一个同样是文明社会的地方，对这个世界的法则尚且存在抗拒心理。　　每次都只说出一半实话，可以让倾听者被吸引，陷入其中，又可以最大限度保护自己。　　但是不够，还不够。　　布鲁克拧着眉，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流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了解得再多一点，掌控起来才会更容易。　　“综合你之前告诉我的信息，我认为她一定知道未来的很多事情。不敢如实告诉我，是害怕被我们控制吗？”库洛洛垂着头，眼神平静，黑色的瞳孔里没有其他的情绪，像一潭死水，只在投下一颗石子的时候，才撩起层层涟漪。　　布鲁克同样认为这个灵魂隐藏了很多事情，当初招魂的时候提出的要求，确实满足了绝大部分。　　女性，较年轻，会说这个世界的语言，最好可以了解这个世界，不是十足的善人，可塑性强，等等。　　这个灵魂确实都很符合。　　不愧是是婆婆施展了六个多小时念力招来的。　　“你认为在怎样的情况下，一个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会了解之后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呢。”库洛洛对此十分在意。　　飞坦，蜘蛛，他们即将成立的组织已经确定好了首领且是他，他内心想到还未说出口的团员守则，这个女孩子都说对了，就好像……她看过我们的生平一样。　　视频？还是书？　　库洛洛在心里这样问。　　布鲁克则双手环胸，已经在心中总结出一个定论：“我认为，她原先所处的世界和我们所在的世界，不是一个平面的。从她对念能力训练的不抗拒来看，她对此了解的很多，也知道念能力的重要性。至于梦里预见未来，恐怕是她想给自己知道的东西一个合理的说辞。”　　“赞成。”库洛洛保持着双手插兜的动作，“哲学家休曼的作品里提到过，人类是被虚构出来的，仅仅是更高级的生物掌控的一组数据。那么有没有可能，她就来自于更高级的社会呢。从她透露的信息来看，她把自己处于一个上帝视角的位置，精确记忆了我们的长相和行为，只有当观察的对象是以动态形式呈现的时候，才能确定脸和对象所做的动作。书籍也可以很精细，却始终没法完美的呈现。”　　布鲁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我说，你确实比我小两岁吧。”心里面还是认可库洛洛的说法，这种解读已经是目前为止最能解释得通的。　　说起来，两人的成长经历相差无几，都是在流星街长大，年纪还小的时候就要体验残酷的弱肉强食，早早明白生存的法则。　　然而在理解分析方面，库洛洛远远超过了他。　　冷静，强大。　　当时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才想让他入赘的吧。　　布鲁克凝视着始终很平静的库洛洛。　　如果我死了，把森夏交给库洛洛管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想法突然在他的脑子里冒出来。　　“明天计划照常，把她带到德蒙和我的面前。我会把握好分寸，也会让出空档让她亲手杀了德蒙。如果我明天活不下来，森夏就暂时拜托你照顾。到那个时候，她应该就会同意加入你们了。”布鲁克驱散脑海里的杂念，又嘱咐了一遍，“如果明天一切顺利，我也会劝说她加入你们的。”　　库洛洛不很在意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她的加入对我们十分有利。”　　“那我就先走了。”　　“恩。”　　房间门轻轻地带上。　　库洛洛坐到床沿，手肘撑在大腿上，调整成一个适合思考的姿势。　　来自更高级别的社会，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念能力里蕴藏的无限可能性。　　这个女孩子有留在身边观察的价值。　　库洛洛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下一章多方X和X双方　　浑身染血的布鲁克，德蒙脸上邪佞的笑，一切都那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