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对嫁人这样大喜的日子,还得抬着棺材出门就觉得有点晦气了。
当初华静嫁来时,她就腹诽过。如今仔细一看,那棺材里还不是空的,妆裹、陪葬一堆呢!
自己出嫁时可不想带这些。
不过,华静说这是世家女的讲究,下至小家庶女上至王孙公主,出嫁时都得带这些走。
萦芯当着嫂嫂的面儿,只能腹诽:
从生到死都不用男方家一分一毫,还得拿命给他们生孩子,如果男方家不够富裕,拿自己的陪嫁补贴他们也是常态,万一婆婆是个老虔婆还得遭罪,丈夫院子里还一堆小妾庶子女……
这帮有钱有势的女人嫁过去到底图什么啊?
晚上,李藿回来抱着儿子,听了一耳朵小娘嫁妆的事情,烦躁的说:“你都听她的就行。我不管。”
他连原本攒下的金子都不想给她带去作“压箱底”了,怕那边最后因为钱多不放她回来。
华静一愣,看夫君没个笑模样,有点讪讪的,“如何藿郎不喜?”
李藿咋说?顾家可能是个天坑,怕小娘填不满?
他只能道:“我又不想她嫁了,万一那郎君还不如我呢?”
华静脸一红,像李藿这样的丈夫,别说费县,徐州也未必有第二个了,要是他拿自己当基准,那小姑子的确还是别嫁的好。
不过她依旧觉得小姑子应该嫁人,“就萦芯的人品才干,怎么也能过好的。藿郎多虑了。”
嫁来的时间越长,华静看小姑子的滤镜就越厚。她已经知道许多李家往事,深觉小姑子跟自家主母也就只差个年龄阅历,其他都强多了!
李藿看妻子这样高兴,知道这才是常态,便竭力收了愁容,抱着儿子去找大黑玩儿。
大黑懒得不行了,自己的院子都不爱出,更烦小孩子骚扰,可惜跑不掉。
倘它有足够的脑力,应该是想跟小黑去山里逍遥吧。
玩儿过一时,李藿看看天色,带肥儿子回去洗澡。
萦芯洗漱前来看它,感觉大黑一脸的生无可恋。
“阿兄又带阿炈来了?”萦芯问看园子的一个小女仆。
小姑娘点点头,“大郎君带小郎跟大黑玩儿了一个时辰。”
蹲下身,挠挠大黑趴在前爪上的额头,萦芯微笑道:“苦了你啦。”
特意早早带儿子回去避开小娘,李藿就是怕自己忍不住劝她不要嫁,最后反而被小娘劝了。
转天李藿去学里,午休时收到一封请帖,打开一看,竟然是前年那几个南晋的文士又来了!
皱皱眉,李藿放下请帖,让长随回去告诉家里,晚饭在外面吃,就在放学后去了茶馆,找这几人。
转天一早,李藿休沐,他来到小娘的小书房,扫了一眼只有阿甜在,然后把一个信封递给小娘:“那几个南晋文士来了,带了封信回来。”
阿甜眨眨眼,无声的看着小娘子接过信封。
萦芯脸色不太好,问:“他们有说什么么?”
“我没细问,你要不先看看信再说吧。”李藿不甚好气的说。
要说他对此事为何如此不耐烦,可不是因为阿糖是个女奴,帮女奴办事儿他觉得委屈。
李藿是看不上阿糖的弟弟!
大家都跟桓楚有不共戴天的仇,但是有自知之明的都知道报不了了,如何还要在外面呆那么久?
小时候没个自主权也就算了,这么多年过去,既然活着,爬也爬回来了!
李藿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倘他是阿糖的弟弟,有出息自然早早回来赎买姊姊。要是没有,自己也卖给李家作奴,都不能放亲姊独自在李家讨生活这么久!
像李家这样待下宽泛的,就这神州大地上也是独一份儿了,其他人家待下如何?
眼盲心瞎到什么程度,才能忍心唯一亲缘在人下受苦!
没有同甘之能,共苦也不行么?
他也算个男人!
萦芯接了还算厚实的一个信封,仔细看看漆封完好,再闻一闻漆的味道,就知道这货现在不算穷困。
不耐的用鼻子喷一口气,萦芯思索半晌,跟紧皱眉头的阿甜说,“给阿糖送过去吧。”
阿甜居然没动,道:“小娘子,要不就说他早就死了吧!”
“万一别有隐情呢?何况,信能来,早晚……人也能来……”
萦芯并不认为阿糖受不了刺激,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给她个结果让她放下或者去反抗吧。
“哼哼!”李藿一点好奇心都欠奉,转身回去跟儿子玩儿去了。
萦芯还得嘱咐他:“大黑太老了,天热别老折腾它!”
“稀罕!”
头也不回,李藿觉得成婚和阿糖两件事,小娘做的决定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