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车浑身用梨花木打造,花纹繁重,前面的木质名牌处悬着一个“凤”字。
王掌柜眼皮子直跳,心中“咯噔”一下,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怎的偏偏此刻遇上了凤栖阁的人!
莫不是凤栖阁的人都属狗的不成,怎么闻着味儿就来了?
不对,王掌柜厉眸闪闪,他的铺子里怕是有内奸。
此刻王掌柜也顾不得许多了,他本想躲在帘子里不出声,心中祈祷对方快些离去。偏对面人掀开帘子,露出了凤栖阁的当家人齐二小姐。
完了。
怎么偏偏是她。
这齐二小姐可了不得,齐家只有一儿一女,本是齐家大公子掌家。可惜齐大公子英年早逝,在一次外出时遇大雨失足跌落山崖,眼看齐家万贯家财就要被族里没收,当年十九岁已嫁做人妇的齐二小姐刚好合离归家,迅速又以招赘名义找了个夫君,接管齐家偌大家业。
王掌柜还记得当年齐二小姐和齐家族老上堂打官司的模样,温温柔柔,偏刀刀致命,闹得那段时间整个河南府都在议论这个齐二小姐。
齐二小姐梳着整整齐齐的妇人头,见面便是生意人的三分笑,即使面对的是死对头的掌事也显得和蔼可亲,“王掌柜,这般匆匆忙忙,是要去哪儿啊?”
王掌柜擦了擦额前的汗,此刻他也不抱着齐二小姐还不知道肥皂出现的幻想了,废话,这样敏感的节骨眼上,对方又刚好出现在半路上,怎么看都像是蓄谋已久。
“哟,巧了,这不是齐老板吗。”王掌柜堆起笑脸,“这不,几个朋友来了,凑巧去接一下。”
“原来王掌柜也认识徐公子啊。还真是巧了,徐公子也是我的朋友,相请不如偶遇,不若一起去见见吧。”
王掌柜听着这话冷汗直流,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齐老板笑吟吟的合上了窗帘,反而先行在前面带路,一时只觉得心慌气短。
完了,该让东家出马的。
齐小姐出马,他一个掌柜的,哪里顶得住。
王掌柜连忙拉着赵爷问:“赵爷啊,您怎么不早说,合着您家公子跟齐老板是朋友啊?”
赵爷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听说啊。要是真有朋友,公子应该会入城拜访的吧?”
王掌柜一下明白了。
妈的,这娘们又在胡扯。
怎么每次都上她的当?
王掌柜现在只祈祷着,东家能及时出现,否则以他一己之力完全不是齐老板的对手啊。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缓缓的向城外驶去,直到行驶到了离城门大约一里路左右的官道上,夕阳西下,阳光如金,赵爷率先跳下马车,远远的就看见了徐青莺的那辆牛车。
他强忍着内心的激荡和兴奋,若不是徐青莺那冷静的目光让他蓦地一凉,赵班头险些走路都要飘起来。
妈的,真是太刺激了,这辈子没这么刺激过。
他还以为做生意少不得卑躬屈膝强颜欢笑,谁知按照徐青莺的法子,这些人跟疯了似的,求着他、劝着他、捧着他让他卖。
这样的经历,他就算吹嘘出去都没有人信——
不行,得演完,不能露馅,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徐青莺此刻带着从方家借来的那辆马车,又借了赵班头的马车来做排场。只见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并未刻意装扮,只是将头发梳成了男子发髻。
都说世人只敬罗衫不敬人,赵班头原本还怕徐青莺这样打扮漏了底,可如今一看,那人就站在那儿,一双眼睛淡凉如水,沉稳老辣,这通身的气度怎么看都不能让人忽视。
赵班头上前行了一礼,冲徐青莺咬耳朵,交代前因后果。
而王掌柜已经冲上前去,笑得跟一座弥勒佛一样,“刚还听赵哥说起您咧,没想到您竟是如此年轻。”
齐二小姐也从马车里走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徐青莺,目光中有隐藏的审视。这人身着男装,却有耳洞,且明眸皓齿,看着像是女扮男装。手指无茧,身形挺拔,虽形容有些狼狈,但那双眼睛着实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压。
有点意思。
齐二小姐也不点破徐青莺的女子身份,她自然知晓女子出门做事诸多不变,着男装,打扮得邋遢一点,故意扮丑,反而更叫人信服。
“徐公子。”
徐青莺笑道:“既然两位都跟到这里来了,可见合作的诚心。老赵已经把事情的前后都告诉我了,我呢,时间紧迫,得急着赶路,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齐老板连忙夸了一句:“徐公子大气,您的肥皂我是真心想要,那我也给您个痛快话,这批肥皂我全要了,您给个价吧。”
王掌柜一听就急了,“齐老板,先来后到你懂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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