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明小双和大壮也过来了,想必也是听到村子里的异常而赶过来。昏暗狭小的空间里,一下挤满了人。
明小双不动声色的看了徐青莺一眼,随后错开视线。
徐青莺便问:“什么情况,展开说说。”
赵班头道:“就如姑娘看见的那样,我们一到村子就发现了异常。整个村子里空无一人,我们开始以为全部都逃荒去了,便准备收拾东西住下等雨停了再走,谁知在房间里发现了尸体。后来他们又陆陆续续发现了更多,为了腾地方住,我就让几个胆大的把尸体都堆到这个房间里来。”
“村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像是没有。雨太大,剩下的房子没有去过,不知道什么情况。而且自从出了这档子事,大家心里都怕得很,说是最好住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徐青莺绕着尸体慢悠悠的走了两圈,只见一共有五具尸体,都是瘦弱的老人。从身上的衣裳来看,就是农户家的普通老人。他们身上都多多少少有伤口,此刻伤口已经凝结,只是看着有些骇人罢了。
徐青莺环顾一圈众人凝重的脸色,“看起来像是山匪所为。”
刘大壮此刻也不装了,收起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仔细查看了一圈后也道:“不错。应该是附近的山匪,大家看这伤口,都是一刀致命,伤口上面深下面浅,这些山匪应该是骑着马杀的人。”
赵班头不解,“山匪怎么冲到村子里来了?年轻人呢?”
徐青莺却问:“你们方才在整理房间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粮食?”
赵班头摇头,“几乎是被洗劫一空。”
“那就对了。”徐青莺笃定道,“我想应该是金州遭灾,年轻人都逃难去了,老年人故土难离不肯离去,怕是最后的粮食都被附近的山匪给抢了。”
赵班头惊道:“金州的流寇如此凶残吗?官府为何不派兵剿匪?”
“朝廷里的人忙着争权夺利呢,说不定他们现在只知金州遭灾,却不知道金州受灾情况如此严重。我方才走来,不见一块田地,村内不见一颗粮食,怕是金州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众人一脸愁容。
他们还得从金州绕过去呢,若是再遇见流民可如何是好?
赵班头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道:“这些尸体如何处置?”
徐青莺叹口气,“等明天雨停了,搜寻一下村子。看还有没有其他死人,若有的话,咱们就一起让他们入土为安。毕竟住了人家的房子,借了人家的东西,总不好还让这些人曝尸荒野。”
其余人也表示了赞同。
只有赵班头忧愁道:“这可如何是好,今年也不知道是啥光景,怎么走到黔州这么难。从金州绕路过去,咱们若是遇见了山匪可怎么办?”
一席话,让众人都沉默了。
是啊,从金州绕路去黔州,这一路上遇到的风险可太大了。
有流民,有山匪,有封闭的城池,这哪里是去流放,分明是去取真经啊。
雨声淅淅,似乎没有停止的兆头。山野里一片风声,雨打芭蕉,房檐上的水滴簌簌,连成一串珠帘。
徐青莺却生病了。
许是淋了这么久的雨,半夜里,她突然毫无预兆的发起了高烧。
她似乎陷入了梦魇。
她一会儿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代,一会儿又梦到自己杀了好多人,一会儿又梦到大周朝兵荒马乱,徐家人全部死在了她的面前。
最后,她梦到自己一直不停的杀人。手起刀落,血水喷溅,她毫无感觉。
她烧得浑身是汗,只觉得身体沉沉,眼皮千斤重,根本无法睁眼。
这一病,倒是惊扰了许多人。
苗氏和徐德贵连夜爬起来,冒着大雨从马车上取下了药丸,又灌了水给她服下。
四房的几人也惊醒了,也帮着生火烧水。
渐渐的,这动静惊醒了周边的人,就连黄氏都心急火燎的跑过来,一看见徐青莺烧得满头是汗,不由得埋怨起了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怪你们,你们两个大老爷们走丢了,害得青莺到处去找才淋了雨,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拿点酒来给六丫头擦擦身子。”
苗氏急得满头是汗,“娘,咱们哪里来的酒啊。”
“那就烧点水,这后背全是汗呢。”
“娘,正烧着呢。”四婶扶过黄氏,“您老就别担心了,这儿有我们这么多人,保管把六丫头照顾得服服帖帖的。”
黄氏也着实累得厉害,心里却担心徐青莺,“行啦,老婆子不走,我就坐在这儿等六丫头醒呢。”
徐青莺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捏着自己的鼻子灌了药,随后她就被药给苦醒了。
一睁眼,看见徐家众人都在。
外面还站着赵班头和明小双等人,他们碍于身份,不好进屋,只在外面张望着。
徐青莺后知后觉,“大晚上的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徐青莺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才知道自己是病了。
也是,这具身子本就不怎么中用,还淋了这么久的雨,不生一场病才怪。
“莺儿,你总算醒了,你可吓坏为娘了。让你不要去,你非要去,你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苗氏抱着徐青莺,一脸愁色,“你以后可不准再到处乱跑,给我好好养着身子!”
黄翠娥也道:“你这死丫头,吓死我们了,这地儿又没有大夫,我这是生怕你烧糊涂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