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耀挥手制止了二人的胡闹,命人端来了刚沏好的香茗,自从海路通畅后,各大商帮就纷纷前来讨债,他信守承诺,一一给予兑现,商帮也投桃报李,帮助勇卫军采买了好多稀缺的物资,至于香茗、华服、美酒等奢靡之物,则是额外送的。
杜勋却伸手拿过一旁盛放山泉的水壶,自顾自地倒了满碗,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吧咂嘴道:“还是咱们郁洲岛的山泉水有滋味,清甜解渴,比那琼浆玉液都顶事...”
“哈哈...”
一番话惹的众人哈哈大笑,无形中拉近了双方的距离,杜勋也变回了那慈眉善目的老头模样。
“侯爷,各位,刚才拿腔拿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既然领了这差事,就身负着皇家的威严,不能落了牌面,要不让随行的看到,乱嚼舌头出去,低看咱家是小,影响了侯爷的名声可就大不妙了。”
刘文耀也笑道:“公公哪里话,我刘某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愣头青,怎会不明白谁是自家人,以后公公在朝,我等守边,正该互通有无,互为应援才是。”
“侯爷所言极是,常言道,朝中有人好做官,但现在这个世道,是手里头有兵,腰杆子才硬,就像此次大位之争,全靠了江北诸将的刀兵,陛下才得以顺利继承大统,龙登九五,要是有了侯爷做咱家的后盾,以后我杜勋在宫中,也能挺直了腰杆子行走办差。”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今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荣辱与共,休戚一体。”
“有了侯爷也这句话,咱家就放心了,我杜勋也不是个冷热不知的人,承蒙多次搭救,杜勋无以为报,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杜勋的地方,侯爷只需一句话,咱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接下来的气氛就融洽多了,杜勋说了许多南京这段时间的秘闻,当说到钱谦益的前后变化时,众人虽不是东林党的人,也有被他的无耻行径恶心到,个个唾骂不止。
又说到了当初许诺勇卫军的粮饷上面,南京朝堂在五月刚征收上来一批夏粮,约六十万石粟米,可架不住讨饷的兵多,兵狠,特别是江北四镇的将校,觉得皇帝都是他们立的,功劳大过了天去,讨饷更是狮子大开口,稍不满意就指使乱兵聚众生事,殴打朝廷命官,闹的是乌烟瘴气,只能先紧着他们,而许诺勇卫军的粮饷则是遥遥无期了。
不过刘文耀从北京和天津带来了不少米粮,还能撑好久,之后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他想起的是另外一件事,开口问道:“杜公公,有没见到冯巡抚和天津的百姓,算算日子,他们该比我们早一步到达南京。”
杜勋摘下头上的巧士冠,顿了一顿才道:“不瞒侯爷,咱家与冯巡抚是老相识,担心他的安危,所以老早就派人前去找寻,可直到现在也杳无音讯,我还听说自咱们离开天津后,满清的铁骑就大肆攻略北直隶和山东全境,运河淤塞的厉害,船行不快,冯大人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运河要经过山东境内,正是满清肆虐的重点地区,行船不一定能跑过四条腿的骑兵,所以杜勋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只是他们还不知道,冯元彪和天津的几万百姓躲过了满清的屠刀,却栽在了自己的同胞手中。
......
杜勋在郁洲岛待了一日,临行前,刘文耀照例给了不少财帛,他推辞再三,还是收下了,随行人员也各有好处,宾主皆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