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底子变厚,咱们的家底可就薄了,大哥你是不知道啊,匠造场已经是所有开销里最大的了,铁得从徐州买,乱世铁贵,三两银子换一斤,买回来的生铁太脆,不能直接做军械,得先烧炉锻打,五斤生铁出一斤熟铁,生铁太软,还是不能直接用,得和生铁包夹在一起,再锻打成精钢,这时候才算是能用了,加上人工、石炭、损耗等杂七杂八的费用,光是一杆火铳就得三十多两,现在又放出了这么高的赏格,那帮子工匠还不没日没夜地造,咱们就算是有座铁山,也架不住这样败啊,我看长枪也不错啊,便宜实惠,而且威力还大...”
刘文耀心中暗叹一声,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果然不是虚的,但想要在明末的枭雄中站稳脚跟,拔得头筹,一支强大的火器军团必不可少,光靠冷兵器,是根本无法和白山黑水里走出来的满清铁骑抗衡的。
更何况,据他了解,满清的火器并不弱,这点从缴获的八旗‘汉军’火铳上就能看得出来,如果自己再一味地发展冷兵器,不久的将来,定会遭到无情的降维碾压。
“火器肯定是重头,这个容不得置疑,至于你说的铁山,咱们真的是需要一座铁山了...”
从匠造场回来,刘文耀立即把陆黎和徐茂财找了过来。
徐茂财先道:“侯爷,硫磺和硝石的事情有眉目了,我联系到了潮汕商帮的一个大海商,他常年跑倭国,手里有货,就是价格贵了点,再过三天,第一批货船应该就会送到,咱们的盐场选在了海州城外的一片盐碱地上,那里土地贫瘠,长不出庄稼,离海又近,正适合做盐场。”
“嗯,事情办的不错,我叫你们过来是另一件事,徐州现在是什么情况?何人管辖?”
陆黎赶忙命人区取来一厚塌文书,翻找后才道:“侯爷,徐州现在名义上属于大顺,由伪顺徐淮防御使武愫所管辖,这个武愫原是咱大明崇祯十二年的恩科进士,十六年降的闯贼,今年才外派的防御使,上任后整军抚民,修堤筑城,很有一番作为,为官也清正,据说还当堂怒斥过行贿之人,其他的暂且还不清楚,多给属下些时间,定能把他祖坟都刨出来。”
海州现在的位置,等同于国界,往南是明,往北归顺,虽然李自成兵败山海关,丢失了还没捂热乎的京师,但北方的大部分土地还姓顺,满清正疲于用兵,四处铲除这些势力,暂时还顾不上南明半壁小朝廷,同时也给了刘文耀暂喘之机。
“如此说来,武愫倒是个清正的好官,那咱们的煤铁也是通过他买的?”
徐茂财道:“这倒不是,武愫清正,很有股子文人的执拗劲,自领徐淮以来,还是能坚守人臣本分的,轻易不与明土瓜葛,但徐州这么大,他又上任不久,还做不到面面俱到,咱们采买主要是通过驻守沛县的将官,原来徐州卫指挥使王文明,这个王文明在徐州土生土长,有些势力,为人又吝啬贪财,咱们采买的煤铁,每次都要被克扣上几分,而且据我感觉,在李自成兵败山海关,逃回陕西后,他很有些弃暗投明的心思。”
刘文耀一拍桌子道:“弃暗投明,这个心思来得及时,陆黎,速速想办法与他接洽,同时密切关注徐州的动静,咱们下一步就是要拿下徐州。”
陆黎吃惊道:“侯爷,徐州虽说与咱们离的不远,但中间隔着个刘泽清呢,想要夺取徐州,恐怕不容易吧,而且自您开藩以来,政令还没出过郁洲岛,咱们连海州都没理顺就去攻略徐州,步子是不是迈的大了点。”
刘文耀拿过舆图,叫过二人道:“徐州盛产煤铁,是战略重地,咱们必须拿下,陆黎说的也对,中间隔着个刘泽清,的确是不太好办,那咱们就从山东兖州方向入手,绕过淮安,打通临沭、苍山、枣庄一线,把海洲和徐州连起来。”
陆黎道:“侯爷,这个办法可行,拿下徐州,咱们也算开疆扩土了,说不定您的侯爵还能往上升一格,就是咱们现在的兵力不够啊?”
“也不是说要立刻动手,先有个方向,咱们慢慢筹备,但时间也不能太久,陆黎,一个月内,你必须把兖州和徐州的情况摸清楚,早做筹划,再去知会杜勋一声,让他从朝堂上也发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