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烈一愣,显然是没想到田仰这一出,但随即抚掌大笑道:“哈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正该如此。”
“嗯?”
刘文耀都蒙住了,头一次见听到死期将至的人是这个表现,莫非是自己表述的不够清楚,让人产生了歧义。
于烈正了正神色,接着道:“于烈不是那无端找死之人,今日既然敢来,就料定侯爷不会杀我。”
“那是为何?本侯还偏要杀你?”
“侯爷所图甚大,但手下却没个出谋划策之人,所以,在下料定,您不仅不杀我,还会千方百计地招揽。”
“招揽你干吗?连个举人都考不上,郁洲岛上,可是有两位名满江南的青年才俊在等着我呢,还招揽你...”
于烈老脸一红,有些难堪,他的确只有秀才功名,但并非没有自己的强项,于是争辩道:“那些虚名侧重于明经八股,太平年景里做做文章,附庸附庸风雅还行,派不上大用场,而我则不同,精通纵横谋略、阴阳五行,就是奇门遁甲也略知一二,没考上举人是因为我不屑去考,并不是才思不足,天生愚钝。”
“哦?奇门遁甲也懂,说来听听?”
“这奇门遁甲源自九宫八卦,最是深奥难懂,其中九宫...”
于烈忽然停住,道:“侯爷可是信不过,拿我取笑?”
“是你说笑在先,众所周知,马士英权倾朝野,而你是他的亲信,又刚当上了从二品的大员,怎么看都比我一个落魄侯爷要强上百倍,行了,时候也不早了,要是再说不出让我信服的理由,就收拾收拾准备上路吧。”
“马士英就一守户之犬尔,怎配得上我胸中的百万精兵,必须是真正的雄主,才值得去追随,而侯爷就是于某的明主,我早就探查清楚了,侯爷从京师里只身起家,败顺贼,诛鞑军,凭几千乌合之众就在海州站稳了脚跟,暗中抢夺战略要地,积蓄实力,意图逐鹿,虽现在尚且弱小,但雄主之相已展漏无疑,更难得是求贤若渴,连店铺里的掌柜活计也一个不落地安排了要差,实在是百年难得一遇,这样的机会我要是不好好把握,天理难容啊。”
刘文耀却不为所动地道:“不够,再说...”
见正主不为所动,于烈很有些颓丧,无措地道:“于某从小就与旁人不同,渴望像诸葛武侯那样,建不世之功,纵不能青史留名,也要遗臭万年,绝不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竟没碰到一个像样的明主,好不容易等到了侯爷,还算是有些雄主之相...”
“哈哈,这最后一句倒还像句实话,行了,你的心意我已知晓,待需要的时候,会去找你,但从今往后,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如有异动,定诛不饶。”
于烈本以为没戏了,结果峰回路转,所以喜出望外,不住地道谢,其实刘文耀未必就真信了他的说辞,但眼下真的很缺人手,特别是能出谋划策的,更是一个也无,现在既然有人送上门了,那不如先行留下,以观后效,反正在徐州这片地界上,他也逃不住自己的五指山。
临了,刘文耀想起了什么,问道:“当初从海上截杀钱谦益等,是不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