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耀丢掉仅剩半截的硬木抢杆,抽出腰刀,还想故技重施,但这次就没那么好运了,呼啸而至的鞑骑勒马一跃,轻巧地躲过了扫堂刀,同时侧身下腰,将手中的马刀放低,欲借冲势砍下他的人头。
刘文耀立即就想回刀护首,但上一刀砍空,仓促间怎么收的回来,要看就要身首分离之际,身后疾刺而出的一根长枪,将鞑子的攻击挡下,同时从其它几个方向还刺出了多条长枪,连人带马扎成了蜂窝。
鞑骑惨叫一声,瞬间毙命,但冲势不减,巨大的冲力撅断抢杆,重重地砸向前方,几名勇卫军士卒躲闪不及,被正面撞上,登时就口吐鲜血,腰腿尽折。
刘文耀强摁下砰砰猛跳的心脏,不由的后怕,这是到目前为止,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多亏了众弟兄的舍命相救,才侥幸捡回一命。
主帅有亲卫护体,可其他的士卒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不少人一个照面就被斩杀当场,残肢乱飞,即使多人合力能将鞑骑挡下,但那也要付出几倍、十几倍的代价。
望着死伤惨重的甲字营部众,刘文耀的心在滴血,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均是由他亲自挑选,手把手地教出来的,很多都能叫出名字,可现在却变成了一堆碎肉,毫无生机。
好消息是,对面的三旗鞑将没有远遁,反而还带人冲杀了过来,正离他们越来越近。
手足袍泽的惨死,激起了刘文耀无尽的怒火,见时机已到,他大吼一声,发出了指令。
“所有人,检查火绳,准备...”
死伤过半的千余勇卫军士卒已经历了不下三波骑兵小队的冲击,听到主帅的指令,立即抽出了早已点燃,缠绕在腰间的火绳,放在嘴边吹燃,然后从腰间皮囊中掏出了一个个的黑铁疙瘩。
这正是一直没派上用场的掷弹兵,此次鱼台之战,刘文耀带了自己直领的两个营,乙字营为火铳营,由已提拔为把总的高坎统辖,而甲字营则全是长枪掷弹兵,未设把总,由刘文耀亲管,所有士卒均由他一手挑选,无不是身高臂长的胆壮之人,平日里同吃同训,兼作亲兵之用,早就建立起了深厚的主从情谊,这也是他敢于突袭敌方的主将,而不担心半路溃散的底气所在。
再加上有他这个主帅冲在最前,士卒无不大受鼓舞,正所谓一将奋勇,三军用命,所有人都拿出了拼命的架势,抗住了鞑骑的轮番蹂躏。
“稳住...稳住...”
望着渐渐靠近的鞑骑,刘文耀不断地安抚众人的紧张情绪,还要顶着箭雨,保持相对严整的队形,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又有很多士卒被射中面门等要害部位,不甘地倒了下去,好在甲字营都穿了铁甲,能抵挡部分致命的箭矢。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就是现在,刘文耀大喊一声,传下了总攻的指令,无数黑铁疙瘩带着冒烟的尾巴,被抛向了前方。
轰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