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不能死,为了他老人,把这条命豁出去不要,也值!
“杀鞑子,救侯爷...”
“杀光这群狗日的...”
“杀...”
在这片染血的旷野之上,充斥着悲愤的喊杀声渐渐地响成一片,一个又一个的士卒捡起了被丢弃的长枪,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咆哮着,嘶吼着,舍生忘死地朝肆虐的鞑骑猛扑过去。
当然,除了有感于刘文耀的高尚‘品格’,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督促着士卒们不得不转身回援,那就是根本无处可去,天大地大,可除了勇卫军,哪里还有能给予他们基本尊严的容身之所?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要是再回到之前做流民时候的朝不保夕,任人践踏,那还真不如痛快地战死。
一个负责阻截的鞑骑接连撞飞了三名直冲过来的长枪兵,马速一滞,却被第四名枪兵扎中了马腹,战马吃痛,悲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险些将其甩落马下,他急忙挥枪横扫,欲解决掉麻烦,但侧面又刺过来几根长枪,将他刺了个透心凉,而另一名鞑骑则直接被长枪钉死了战马,连人带马栽倒在地,荡起了一大片的烟尘。
一夫拼命,万夫莫当,在这种完全不要命的打法之下,纵横无敌的八旗铁骑也有些吃不住,渐渐地像赶羊一样,被逼的节节后退,可供辗转腾挪的圈子越来越小,形势慢慢地脱离了掌控。
骑兵是步卒的天敌不假,但那也是在能充分发挥其强大机动性的前提条件之下,一旦失去了赖以为傲的速度,那目标更大,更加容易遭受攻击的战马将成为其致命的死穴,鞑骑本有条件在被合围之前远遁而去,但主将的安危又让他们进退不得,稍一犹豫迟疑,就彻底陷入了勇卫军的汪洋大海之中。
这边,甲字营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甲喇额真佟岱虽然被重重围困,看不见外面的形式,但持续不断的火器闷响及络绎不绝的战马哀鸣让他明白,局势可能已经无法挽回,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失误,竟让两个牛录的八旗健儿彻底陷入了万劫不复,这可是正蓝旗仅剩精锐的一半呐,结果却毁在了自己手中。
仗打成这样,已无脸面去见赋予自己重托的肃亲王,他打定了必死的决心,但在死之前,还要拉上个够分量的垫背。
看着身边愈发减少的护卫,佟岱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手臂,自从升至甲喇额真的高位后,他就很少亲自下场拼杀了,但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巴牙喇出身,底子还在。
用满语交代了几句,仅剩的几名护卫脸上立即露出了悲戚的神色,重重地点了点头后,就全部朝着一个方向自杀式地猛攻。
就在护卫舍命出手,吸引了大部分攻击的时候,佟岱也动了,他以一个异常灵活的躺地翻滚,躲过了扎来的寥寥几根长枪,同时极速俯身移动,眨眼间就靠近了目标,那是一个穿着普通铁甲的年轻人,虽然外表上看不出什么不同,但通过旁人的态度和佟岱所能听懂的为数不多的几句汉话称呼,让他确信,对方是一个地位类似于贝勒或者贝子的身份尊贵之人。
虽不明白如此尊贵之人为什么会甘冒风险,亲临杀场的最前线,但那都不重要,因为他手中的百炼钢刀已从下方扎进了其盔甲覆盖不到的部位,只需轻轻上扬,定是开膛破肚,神仙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