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出乎和昭仪和柳音楼意料的是,季晟竟然答应了。
这是柳音楼第二次进宫正司的大牢。
宫正司一如她记忆中的模样,入眼既是一张张或凶神恶煞,或血肉模糊的脸。四处都充斥着尖叫声,无处不在的血腥味。宛如修罗地狱。
不过不同的是,她上次是被人押进来,而这一次,却是由人恭恭敬敬的迎入。
宫正司的人仿佛有些忐忑,谁知时势逆转,当初人人都以为再无复起之日的宫女,如今成了和昭仪身边的红人。
柳音楼看到了钱尚功。
钱尚功蜷缩在角落,已经不成人样。
柳音楼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快意永远不如恨意长久,她见到钱尚功的时候,心中还是布满了恨。
恨不得将其啖肉饮血。
“是你——”钱尚功抬起了头,看着柳音楼。
她如一头怒兽,挣脱着跑向柳音楼的跟前,她拼死敲打着铁栏杆,似乎是想要拉着柳音楼一起同归于尽。
柳音楼轻轻后退一步,便到了钱尚功再也无法触及的地方。
“柳音楼——是你!是你害我,我用的根本不是夹竹桃的汁液,我用的是……”钱尚功咬牙切齿。
“是朱砂,是吗?”柳音楼轻声开口,她轻轻一笑,清艳如雪。
朱砂凝在丝线之上,她又病着,长久的行针,便可不知不觉的取走她的性命,而落在旁人眼中,也只会以为是她心力交瘁而死,他是个宫女,加上当时正在服药,不会由人去查看,也很难发觉。
而在她死后,她所制的衣裳,也必定不会再献到和昭仪跟前,倒是有可能跟她同葬。
那件华美的衫裙也是如此,所谓的金线不过是金司彩为了放松她的警惕所为——宫女的确不能穿用金线绣的衣裳,但是有定例就有破例。在和昭仪寿辰当日,明德宫的宫人打扮的鲜亮一些,谁会去寻那个晦气
呢?
钱尚功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和昭仪下手,她不过是想让自己死而已。
若是从前,她或许就会中招,但是可惜,陈青烈回来了。
而所谓的夹竹桃,所谓的陷害,不过是她编造出来的借口。若不置之死地,如何后生?
朱砂不如夹竹桃那么快的起反应,即便是让和昭仪穿上,也看不出什么,夹竹桃,再好用不过。
“是你——果然是你!”钱尚功睚眦欲裂,“你竟然敢对和昭仪下毒,犯下这样的欺君之罪,我要去揭发你。”
“你在胡说什么?”柳音楼轻轻开口,目光中是讥诮,“你陷害我在前,怕事情暴露,又添后手,想取我性命,这一切难道圣上和娘娘没有裁断?”
她用了许多的夹竹桃的汁液和朱砂,前几日的性命垂危并不是作假。
若非如此,又怎么能洗清她的嫌疑呢?
和昭仪怜惜她,季晟在意她,她性命垂危之下,谁会觉得这一切是她自导自演。
谁又会相信,她敢豁出性命去赌一个可能?
“你就在这里好好忏悔,了却你最后的余生吧。”柳音楼神色冰冷,转身离去。
“柳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