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自然是不敢不尽心竭力,他们救的虽只是一个宫女,但是能让天子抱入紫宸殿的宫女,又有谁敢轻视。
倘若一个不好,只怕太医院也要如尚功局一般,人头滚滚。
季晟坐在紫宸殿中,神色冷漠,叫人看不出神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青烈才来回话,他神色惶惶,尚心有余悸:“圣上,柳掌事已无性命之忧,还请圣上放心。”
季晟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他连忙去偏殿看柳音楼。
柳音楼彼时已然脱险,但是尚昏迷不醒。
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床上,整张脸没有一丝血色,宛如冰雪铸就的人,没有半分生气。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季晟如是想到。
但是一想想方才的惊险模样,季晟却再也没办法用这句话来骗自己。
他无法否认,当他看到那名太监用白绫勒住柳音楼脖颈的那一刻,他的心仿佛也被人攥住,呼吸不过来。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担心,铺天盖地的畏惧将他包裹席卷。
柳音楼……
他差一点就失去了她。
季晟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目光中尚带几分眷恋,但是很快又惊然道:“她的身体怎么这么凉?”
陈青烈连忙说道:“柳掌事身子骨弱,应该是一年之前就留下了旧伤,而一年来,想必也是几经罹难,所以才会如此,日后还需得好深调养才是。”
季晟点头,刚想说什么,却发现来回话的人是陈青烈,不由得眸色一沉,心绪复杂。
是他……
那句情急之下的“音楼”已经证实他们之间关系不凡,下意识的,季晟又想起了柳音楼当日的抗拒。
“你看着面生。”季晟不知如何开口,勉强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微臣陈青烈,此前随军西洲,近来才回宫。”陈青烈没想到这么一出,连
忙说道。
“你与她,似乎很相熟?”季晟命人搬来了棉被,又吩咐人去拿来暖炉。
陈青烈不明所以,但是想起季晟的所作所为,还有柳音楼的种种打算,他顿时心下明了,“微臣与柳掌事的确是旧相识。所幸如今柳掌事安然无恙,如若不然,只怕微臣更要愧对其姐。”
他并不赞成柳音楼入宫为妃,但是事到如今,仿佛已经无力回天。
圣上乾纲独断已久,看他他音楼的目光,就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对音楼放手。
既然如此,就不能让圣上对音楼有一丝的隔阂。
“其姐?”季晟看向陈青烈。
他不曾去调查过陈青烈。
他从来自傲,此前一直以为自己厌恶柳音楼,即便是真的在意柳音楼,也不可能承认,又怎么可能去打听陈青烈究竟是不是她的情郎。
“还请圣上恕罪,微臣与柳掌事的亡姐曾结缔鸳盟,只可惜阴差阳错,世事无常,不慎错过,乃至于阴阳相隔。微臣已然辜负了她,若是还眼见她的遗妹身陨,只怕来日黄泉路上,也无颜相见。”
陈青烈目露遗憾,那是永失所爱的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