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满知不过问,接过钥匙往楼上去。
温医生食指抵在口罩上,示意他们小声,走到客厅才摘下口罩,尽管在寒冬的深夜,整张脸也布满了汗珠。
秦鸢一直低着头不敢像上次小年那样顶嘴回怼。
穿着无尘服的中年医生出现走楼梯口,身后跟着两位同样穿无尘服的青年医生。
他需要独处。
“多谢温医生,我们定当注意!”秦德闵松了口气,点头道谢,“还劳烦几位请随我去隔壁楼栋休息。”
沈满知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散落着水晶吊灯的光色,且冷且飒,“同是女性,她拿这些事说我什么?怕是比这还难听,要让我当面听见,我多少赏她二两碎银,当做我拿她练手的施舍。”
秦德宽可听不得被二房一家诬陷,上前两步把一对母女护在身后,长相正派的脸发起怒火来威严十足,“要不是你们提起上次小年的事,爸他早忘了,也不怪秦鸢生气委屈,去找他爷爷要理,你们非要揪着这个事不放!”
秦德闵直起身,脸色憔悴,声音沙哑,看着眼前的两人,“来了,医生还在里面,估计还得要些时间……”
温医生这番话一出,只见秦德闵抬眸锋利地瞪了一眼毕冶桦的方向,随后态度温和地带着几位医生离开。
常郁看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露出一丝欣慰,又看向秦宴风,淡淡道,“你们先去休息吧,这儿有我们在不必担心,阿睁,你也去休息。”
“你……她丢秦家脸面,我和爷爷说一声都不行吗?”秦鸢撇嘴,被秦宴风的语气吓得眼眶蓄泪,像是受尽了委屈。
说完,他便拾步离开,往楼上去了。
毕冶桦气结,秦德宽倒是怒火烧心想要说两句,被她拦下,她也是气不过才接了两句,又怕扯到上次的事情上,毕竟秦德宽还不知道上次是她故意指使梅云把礼品放秦宴风房间的,上次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了,她也害怕秦德宽知道。
踏上最后一步阶梯时,她扶着楼栏回头,修身如玉的男人夹着一支烟走到没开灯的客厅阳台,倾斜着身子靠在门框边,低头,不语。
虽然老宅也有专门为老爷子准备的医疗设备,可终究不及医院专业和抢救及时,只能起临时性急用和日常检查。
他轻呼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感觉,安抚众人,“别太担心,刚刚仔细检查了,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给老先生注射了安神剂,让他休息会儿。”
几位长辈眼神短暂相触,即刻便分开,只有秦鸢站在最后边低了低头。
常郁拉过秦时睁,蹙眉冷言,“大嫂,你可管好了你家秦鸢,上次小年惹得老爷子生气,这次还把老爷子气晕过去了……”
沈满知略带一点不屑的笑,“没听过我在外的名声啊?”
“把话题引到我家儿媳妇身上,又拐弯抹角说在哪个夜店看到了,还和别人打架,且不说这是不是污蔑……秦鸢道歉得过且过就算了,非要揪着我们家儿媳妇的事不放,去惹爸生气,说些乱七八糟的话,现在知道不吭声了?”
秦鸢探出半个身子,有些娇纵却又不敢大声,“她既然是秦家的人,就应该守规矩、知礼仪,护秦家脸面……有没有污蔑,她自己清楚!”
刚刚还盛气凌人的毕冶桦也一声不吭了,拉过秦鸢往客房走,秦德宽倒是盯了一眼沈满知,被后者毫不避讳地回视,轻哼一声离开了。
常郁这才轻舒口气,眉梢仍有些不满,回过身和沈满知道,“别把他们一家的话放心上,这个德行,看老爷子在的时候他们还敢不敢了!”
秦宴风眼神微凝,手指骨节贴合着比自己细嫩的肌肤,像是羽毛不动声色地抚平着他心里的烦躁。
毕冶桦接话道,“什么时候能醒?”
没什么存在感的秦时睁终于被提及,还没从刚刚的唇枪舌战中回过神来,被叫到名字,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直愣愣道,“啊?”
他突然抬眸和楼梯口的沈满知对视,微抬下颚示意她回房间。
孤寂,冷傲,不似平常的温润。
沈满知垂眼回身,踏上最后一层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