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铎看见她的动作,脸色微沉,草草了事,结束了话题。
唐铎答得随便,“我老了,护不住。”
司佲偏头,躲开绿金雀的亲昵,和老人对视,勾起轻笑,“那便换个人护。”
唐铎手指微顿,眉梢上扬。
说她户口本上那位呢。
沈满知则不为所动,只是吃着吃着她突然愣了下,咬着一块硬物。
唐铎已年过花甲,又常年在香火庙的山上,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厚重的规劝感和脱俗之外的点化。
沈满知敛去眼底情绪,抬眼已是笑意,“我的命,不交给别人。”
吃掉包心,她低眸一看,是面值一角的硬币。
他移开视线,轻咳一声,“那小子对你怎么样?”
“还能有谁,凭着一纸婚约就把你要去了?”
明明不到三个小时前,叫司佲帮他去看看沈满知时,那人还好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谁知道突然就坐上轮椅了呢。
唐铎看着她微愣,明明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可那块始终搁在胸口上的石头却终于落了下去。
唐铎和他交了两手,没忍住抬眼看向他被毛毯盖住的腿,然后视线落在年轻人的脸上。
“师傅说哪一句?”
老人轻哼一声,“出去两年,偷偷恶补了九年义务教育?”
“若是听话恪守规矩便罢了,就怕任性偏执,入错了道。”
沈满知放下瓷勺,静静听着他们话里含沙射影地谈论自己。
唐铎听到声音探头,看到从前院进来,坐在轮椅上的司佲,眉心几不可见地跳了两下。
司佲坐直,看向窗外被阳光笼罩的耀眼白雪,“青出于蓝胜于蓝,您心里应该高兴才对。”
沈满知坐在餐桌低首安静进食,纤纤玉手与瓷盅细碗相衬,素颜雪肌,最为干净透澈。
唐铎将手中黑棋落回盅里,笑道,“到底是年轻人,思维、反应都是上乘,我这老年人是赶不上了。”
唐铎又不是没听出来,她说的那只虎,指的是司佲。
沈满知挑眉,“谁?”
司佲转到唐铎面前,倾身从桌面上的白盅里执棋拦住盘上黑棋。
沈满知走之前问了他一句,“先生那腿,几级伤残?”
轮椅是智能电动的,只需一键按钮即可出发。
另一边,刚坐着轮椅的人离开了别苑,阶梯下有人在等。
是司佲的保镖。
保镖正想扶着人下来,司佲终于不再装懒,撩开腿上的毛毯起身,拾阶而下,手里勾着一枝腊梅,音色浅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