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从宽觉得心里的无名火就要压制不住。
近了,严明离的近了。
严从宽的眼危险的眯起,手掌用力攥紧,似乎随时都可以一拳甩出去。
王凤发现严从宽的异样,揉揉他的拳头,轻轻摇摇头,王凤温婉的笑就像一束光透进严从宽冰封的心里,他心里的弦这才略松了点。
严明明显有些紧张,他再看着严从宽愤怒的眸子,就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凝视着王凤,嘴唇蠕动了几次,愣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然后,他张开了双手,两个红彤彤的野果就顺着枷项滑到了王凤手里。
然后他扭头就走。
那感觉就好像身后有狼在追他似的,逃命一样。
因为走的太快,路又难走,再加上他腿是跛子,一个没注意,他就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只不过严明没管这些,他咧嘴傻笑着。
好像他送出去的压根不是俩野果,而是两根货真价实的金条。
他心里无数遍的想着刚才王凤温婉浅笑的样子,严明只觉得心里好像吃了糖似的,特别甜。
只是还没等他甜够,身后就传来严从宽恼火的声音:“谁稀罕你这两个破果子,我们吃的东西多着了,告诉你了离我们远点,你听不懂吗?”
他声音都在发颤,也不知道到底是激动还是愤怒。
两个野果摸起来热乎乎的,显然被严明抓在手里很久了。
野果的皮已经皱皱巴巴有点油烂,但也可以想到这是严明在流放路上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他自己不舍得吃,肯定是放在手里糅搓了好久,才下定决心拿过来。
从前被爹抛弃的日子在眼前晃啊晃的,严从宽只觉得心里的委屈如决堤的海口,整个心里都灌满了咸咸的泪。
当初,大房的人因为他爹是瘸子,不待见他爹,他爹严明就巴巴往大房身上凑。
现在他和娘也不搭理那个窝囊废的爹了,他又巴巴的来送果子。
是不是谁对他好,他就理所当然,谁对他不好,他就上赶着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这算什么?
真是犯贱!
妥妥的犯贱!
严从宽吼完,发现他娘一直盯着严明的背影,他心里就更不舒服。
他身子一侧,遮挡住王凤视线:“娘,您莫不是心软了?”
王凤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严明拿她们当讨好大房的棋子时,她是委屈又怨恨的,她温婉的外表下甚至也赌咒过严明,希望他永远不要被大房看重。
这种人,就活该孤独终老。
可真当严明巴巴来送果子,果子上的温度传到她的手心,她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刚相识时的甜蜜。
她只觉得鼻头酸酸的,心里五味杂陈。
感受到自家儿子的愤慨,王凤连忙收敛情绪,轻轻摇头。
得到肯定答案,严从宽终于松了口气。
不是心软就好!
像他爹那样的人,就不该娶妻,也不该生子。
既然一切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那就只能互不相认,互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