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方见始作俑者,缓步入室,云淡风轻,“原来是永安府大少爷,真对不住。”
他眼底泛着幽光,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冰清玉洁的小寡妇,倒也别具风味。
哪怕他话语里带刺,檀知许却不甚在意,只疏离冷淡道,“民女还有些事忙,先行告退。”
本以为提及大嫂,宋云熙会有所收敛,岂料他一肚子火。
来人直奔宋云熙,将人拖到了柜角,就是一顿拳脚伺候。
宋云熙从头发丝到脚跟,将檀知许打量个遍。
她愈发用力地掐着手心,疼痛方能让她保持清醒。
宋云熙捂着肿得只能开一条缝的眼睛,火冒三丈,却在见到来人一袭深蓝色官服,乌发束古玉卷云冠后,气焰萎靡。
檀知许猝然抽离,“大嫂吩咐,知许不敢不从。”
他不禁伸出手,扶着檀知许莲藕般的胳膊,“弟妹如此娇弱,大哥怎忍心你操劳?”
命运弄人,自她红妆踏进侯府,从此便是天埑之隔。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顾淮景讶异,那个曾经娇羞,内敛的姑娘哪去了?
檀知许巍峨不动,心中鄙夷更甚。
她刚与顾淮景错开身,男人的大手蓦然抓住了她手腕。
她禅僧入定般盯着顾淮景,现下他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一双杏眼微微上扬,剑眉凌厉,高挺的鼻梁上点着一颗小小的痣,紧抿的薄唇透着不悦感,连带着眼角的泪痣都泛着妖冶。
檀知许忍着反胃,起身稍稍作福,“弟妹见过大哥。”
宋云熙跌跌撞撞地扶着门框离开,心中暗自腹诽,真是倒霉,碰到这个瘟神。
“是。”
檀知许不似宋云熙那般溃逃,但心中已兵荒马乱。
“弟妹倒也勤快,头七刚过,就来熟悉店门了?”
女子身上的淡青云衫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发髻上简单的别了一枝荷花木簪。
掌柜的会来事,宋云熙心情甚好,不经意间,一道消瘦的身影就闯入他的视线。
眼前人是心上人,青梅竹马十七年。
绕到檀知许身后,他俯身嗅着女子身上淡淡的青桔香味,哄诱道,“我与二弟一母同胞,他死了,不如便宜了我,否则你无依无靠,有的是苦头吃……”
而今侯府名存实亡,无人袭位,还是收敛些为好。
掌柜与店小二相视一眼,悄然退走,不忘关上了店门。
顾淮景一个字,檀知许心跳漏了一拍。
顾淮景的目光微动,落在那道青色的身影上,沉声道,“相公尸骨未寒,夫人就这么急着找下家了?”
以前,宋云熙没少骚扰她,檀知许只当没瞧见这人,岂料,宋云熙却对掌柜拂了拂回手,径直向檀知许走去。
檀知许也迎头看他。
若她没记错的话,前世的顾淮景在多年之后,位极人臣,前程一片光明,与她几乎是毫无交集。
檀知许娇笑,“大人,是不喜欢这样的知许?”
顾淮景脸色铁青,大掌狠狠握住她的手腕,重重甩开,闷声道,“很好,是我多此一举,坏了你的好事。”
“带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