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忽然发现，什么都不懂，其实挺好的，不嫁就不嫁，在家陪父亲也不错。

“无事，姒安是父亲的徒弟，有学问上的事情请教，很正常。”

“可是他的学问很好了呀，父亲还能教什么？”

李克出来解围，“学问只是老师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我们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馨儿明白了。”

姜语红润着眼眶看向李克，李克微微点头，朝姐妹俩见礼后，拉着己季走了。

高傒还没走远，听见这话，泪水再也绷不住了，好在姒安是跟在身后，看不见他的面容。

高子虎不知道该说什么，姜诸儿强盛齐国不假，但他对姜姓一族，伤害太深了，若是冲他来，他也认了，只是，为何要让他的两个妹妹承担？

姜语不敢再沉浸在这个氛围里，取笑道：“馨儿能不能让姐姐看一看你的绢帛？”

“当然可以，但只能在我的房间看，不许要。”

“放心……”姜语本想说那是姒安写给她的，不会抢，但想到以后这婚事不成，对姜馨也是一种伤害，所以不再说下去。

大厅里只有高子虎一人，他越想越气，“这都什么事啊！”

当即一脚踢翻案几，吓得仆役们连忙跪下。

“滚出去！”

仆役们连滚带爬退出去，只留高子虎坐在地上擦眼泪，这眼泪也是神奇，越擦还越多了。

己季和李克先出来，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姒安去干什么，己季心里有数，换位思考，自己能理解这种感觉，只是再看看李克，这个偷人家女儿的狗贼原来也挺好的，和那个偷剑的小贼一样。

“大师兄……”

李克摆摆手，己季低头沉默，他也是拒绝的人啊，虽说他拒绝得更早，但……有何区别呢，谁让他有必须拒绝的理由。

选择这条路，这些都是代价！

另一边姜馨姐妹俩缓慢走着，姜馨被抓在姜语手里的手背上，滴落一滴水珠。

“姐姐，你们今天看起来都不高兴。”

“没有的事，姒安那么夸你，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父亲是想让我嫁给姒安，对吗姐姐？”姜馨终究还是演不下去了。

姜语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没有的事，他是父亲的徒弟，一家人见面，很正常。”

“可是今天父亲给我说姒安的生辰了，我知道，姐姐就是知道克哥哥的生辰，然后就要嫁给她了。”

“姐姐和父亲都舍不得馨儿出嫁啊，”姜语终于哭了出来，“馨儿怎么想的，若是不想嫁，就不嫁了。”

“姐姐想不想嫁呢？”

姐妹两个，四目相对，姜语挤出一个笑容，“馨儿什么都知道，对吗？这些年你一直说只有姐姐需要嫁人……”

姜语说不下去了，哭泣代替所有语言。

姜馨也是满含泪水，“姐姐一定不知道，母亲过世前跟我说过什么吧？母亲说，每个女孩子，都要嫁人的，只是她没有时间送我们出嫁了。”

“馨儿一直在骗你们，馨儿知道，如果馨儿表现得什么都知道，你们都会很难过，所以啊，每次父亲带来同龄的男孩子，我就装作想吃席，喜欢吃席，喜欢吃羊肉……”

“馨儿别说了，别说了……”姜语抱着姜馨嚎啕大哭。

“我要说，再不说以后就开不了口了。”姜馨哭着说。

她非常清楚，勇气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机会也是如此。

等到姒安明确拒绝，她就没机会了。

“姐姐，我真的好喜欢他，你去跟父亲说，让我和他单独谈一谈，好吗姐姐？馨儿求你了。”

姜姓高氏的嫡女，怎么会如此卑微。

姜语本想替姜馨挡住这一切，却没想到姜馨才是保护她的人。

她不知道姜馨究竟几次违心错过想要托付终生的人，但她知道，如果错过姒安，姜馨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姐姐答应你，姐姐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