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在异代,自己所熟悉的人全部都已经消散在历史长河里了,只有他一人带着记忆活着。
沈不秋突然有些不相信那些所谓的长生者的潇洒了。
毕竟,看着亲人朋友一个一个离开,而只剩自己一人孤独的活着,这算什么潇洒呢。
这不是奇迹天赐,而是一种惩罚。
怀昱也是这样的吧。
历史的齿轮在不断转动,没了无上的权利,没了泼天的富贵,透过历史看去,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家国覆灭的历史。
此刻看着画的怀昱没有平日的暖如骄阳,而是带着月亮的寒凉和孤寂。
他和自己一样孤独,沈不秋想。
但他难过了怀昱会像猫猫一样蹭蹭他抱抱他,而怀昱自己难过了呢?
是只一个人望月怀人,见月思乡吗?
怀昱好像很容易就会高兴,去水果店看到各种水果会高兴得眼睛弯弯,在看到天上飞过的飞机时会边震惊边开心得拉着他一起看。
好像生活中的一切小事都能让他开心。
他也很会顾忌别人的感受,说话都是轻柔和缓的,连表情都带着让人亲近的温和。
这样的怀昱让人觉得他永远都不会伤心。
怀昱在低头看画,沈不秋在看怀昱。
二人就这样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怀昱从画上抬起眼时,四周都很安静,猝不及防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沈不秋。
怀昱愣了一瞬后朝沈不秋笑了一下。
“不秋怎么这么看着我?”
见怀昱从伤感中脱离,沈不秋也没有再问对方伤心之事是为何,而是问:“今天没有直播吗?”
怀昱道:“直播了,但没有写字,就画了一会画就下播了。”
说罢将那副狸奴望竹图拿了起来。
“这幅画得怎么样?”
沈不秋点头,“只要是你画的,都好。”
怀昱被沈不秋的话哄得开心了,笑吟吟问:“那我把这幅画送给不秋吧。”
“…… 好。”
“稍等。”
怀昱将画纸又铺在桌上,用笔又在上面添了几个字。
写完搁笔后将画递给沈不秋。
沈不秋接过一看,水墨画上题的字是——
竹与猫。
一股强烈的心动浪花拍向了沈不秋的心海中的礁石,激起滔天浪花。
竹与猫,他和怀昱。
怀昱总是在不经意间捕获他的心。
但所有的爱意都只化作一句,“谢谢。”
怀昱笑容灼灼,“不用谢。”说罢带着玩笑意味的说着,“孤的字画千金难求,不秋你可得好生收着。”
沈不秋郑重的点头。
“我会的。”
仿佛在发一个事关生死般的誓言,表情严肃认真。
原本的那张被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他的画他已经寻了人裱了起来,挂在靠书桌的墙壁上,他只要抬眼就能看到的那种。
这一幅未来也是。
“这一幅也装裱一下吧。”
另一幅画被怀昱拿起,落在画上的目光带着悲凉。
沈不秋应答了一声好。
若送给他的这幅画是关于他,那么另一幅应当是关于另一个人的。
与这个人分别,让怀昱很伤心是吗。
仙鹤欲飞,谁又是仙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