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秋伤在手臂，但为何不抬头面见我？”

末尾的一个我字因疑问而音调上扬，像钩子一样引诱鱼儿上钩。

怀昱这动作很似调戏，但他的神情却很认真，仿佛只是向沈不秋探求一个事实。

沈不秋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看向那双眼睛时，整个人都陷入了那一池深水中。

鱼儿，上钩了。

怀昱又问，“难不成是我这模样太吓人？”

“蓝眼兽耳，皆是妖异之像，不秋可是怕我？”

沈不秋喉结滑动，声音都有些暗哑了。

“我……不怕。”

我很喜欢。

仿佛是印证了沈不秋话语的真实性，怀昱眉眼带笑，红唇勾勒起一抹笑意。

“那就好。”

勾住沈不秋下巴的手放了下来，转而理了理沈不秋因被扒衣服而有些乱了的衣领。

“哥哥刚才说的人，是席默将军吗？”

怀昱的手一顿。

他抬头看向沈不秋。

“你知道他？”

他刚刚并未说出席默姓名啊，历史上席默是大将军，怎么会因他提起一个侍从就联想到他。

沈不秋不知为何情绪有些低迷。

“知道，若是提起昭懿太子，便能想起席默将军。”

席默将军于太子陵前自刎，更是成了一个典故，成了忠烈的代表词。

和昔日公子纠落败身陨，召忽自刎殉主一样，代表着对主子的忠心。

将军自刎名动一时，为后世人津津乐道。

世人皆知昭懿太子有一忠仆，名唤席默，身居高位时依旧对昭懿太子卑躬屈膝，更是在抗蛮胜利名声大噪时自刎殉主。

有人说他是感谢太子幼时相救的救命之恩，有人说他是感谢太子对他的知遇之恩，有人说二者都有。

但这样的忠心传着传着却变了味道，有人说席默仰慕爱慕昭懿太子。

有人说他的自刎是殉情。

沈不秋在得知怀昱就是那历史上有名的昭懿太子时，忍不住查找了好多与他相关的人和事。

想要从历史的字迹中窥见怀昱的生平，领略他的风采。

那些流传下来的人和事中，总是离不开席默和逐尘。

一文一武，千古流传。

沈不秋在没见过怀昱之前，一直认为他们最多就是友谊。

至于席默，可谓刎颈之交。

但怀昱用刚刚的语气说起席默时，却让沈不秋认为怀昱对席默的感情是不同的。

历史上席默标志性的青铜面具，也是怀昱所赠。

怀昱对席默的感情一定是怜悯吧，沈不秋这般想着。

应当只是怜悯吧……

怀昱见沈不秋说完那句话后就不再开口，于是又问道。

“那不秋还知道一些我的什么事？”

沈不秋声音缓缓，但其中掺杂的情愫却浓厚绵长。

“史传昭懿太子体恤百姓爱民如子，史传昭懿太子多次亲自赈灾，为灾民施粥，史传昭懿太子建学堂，主张有教无类……”

沈不秋看向怀昱的眼睛。

“史传昭懿太子惊鸿绝艳。”

“如今所见，的确属实。”

沈不秋的语气认真，不知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进行一场跨越近千年的告白。

“比起昭懿太子这个称呼，我更想叫你哥哥，昭懿是谥号，不吉利。”

以前浑噩不信神佛的人，如今却和他的神明说，谥号不吉利。

“哥哥惊鸿绝艳，如今所见，的确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