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怀昱抱住的沈不秋心绪逐渐平稳下来，他紧紧回抱了怀昱，靠在怀昱的肩上许久没有说话。

怀昱没有急着要听沈不秋解释，而是任凭他抱着，感受着沈不秋厚重的心跳。

许久过后，沈不秋才开口说话。

“那也是她买的。”

怀昱未曾了解过沈不秋的过往，怕触及到他的伤心事。

但他很想知道沈不秋为何性情如此，又为何会伤害自己。

是因为不秋的母亲吗？

怀昱斟酌道：“不秋和妈妈的关系不好吗？”

沈不秋声音闷闷的，“不好。”

“那不秋为何还留着这些书？”

枕在怀昱肩上的沈不秋眸光闪烁，淡色的唇凉薄无情。

“因为我贱。”

黎轻羽打他骂他，最后他还留着黎轻羽的书，他就是贱。

怀昱拍了拍沈不秋的背，反驳道：“不秋不要这么说自己。”

“不秋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怀昱微微偏头与沈不秋脸贴脸，感受着沈不秋脸上温凉的触感，怀昱轻声道：“不秋……能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吗？”

“你和你父母的事。”

二人此时亲昵的姿态耳鬓厮磨般缱绻，逐渐让沈不秋从对过往的恐惧中脱离，开始将记忆的面纱给剥开，露出里面被尘封的往事。

沈不秋枕着怀昱的肩，声音缓缓。

“我的父亲名叫沈颂年，歌颂万千年的颂年。”

“他是村里供出来的大学生，学习很努力人也很善良。”

“他对我和妈妈很好，为了能给我和妈妈好的生活很努力的工作。”

“他说以后带着我和妈妈一起去看海，听海风，在沙滩上堆城堡。”

“他说妈妈是他的公主，要住在城堡里。”

说完这句后，沈不秋就这样依靠着怀昱，仿佛倦怠极了，久久没有再开口。

胸腔起伏的频率不强烈，但这种震颤能引起怀昱的共鸣。

许久后，沈不秋复又轻语。

“我的母亲名叫黎轻羽，是个漂亮温婉的女人。”

“在父亲死之前，她对我很好，和父亲对我一样好。”

“父亲死于胃癌，察觉到时已经是晚期了，他们都怪母亲说她没有照顾好父亲，说她不详，是她克死了丈夫。”

“……母亲没有错，只是父亲太想让我们过上好的生活了，努力工作累出来的。”沈不秋喃喃低语，声音里已经带着颤音，“可他那么年轻，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他只活到二十七岁。”

沈不秋说着这句话，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他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腹痛难忍却还是对着我和妈妈笑。”

“他说他的公主跟着他受了苦，他说他的愿望就是想和公主一起白头到老。”

“他是一个很和善的人……”

“为什么命不好呢……”

沈不秋喃喃低语，声音里却已经颤抖。

“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命不好呢……”

沈不秋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声音里已然带着哭腔。

“他还没带我和妈妈去看海呢……”

怀昱轻轻拍着沈不秋的背，轻声安慰着。

“你父亲是个很好的人。”

感受着沈不秋抱紧自己的力道，怀昱心里慨叹着，若是让他早日来到这个世界就好了。

他若真是不秋的哥哥，能力要是还在，不秋的父亲也不会英年早逝。

若是没有了那种能力，他也会爱着护着不秋。

有他陪着，不秋也不至于太过孤单。

——不秋是个好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