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秋顺从的也站起身。
谢锦安抓住机会,“帅哥哥,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沈不秋跟着谢锦安走了。
怀昱没有站在原地,而是往绿化深处走,谢逐尘亦步亦趋在他身后跟着。
怀昱突然停下了脚步。
“逐尘。”
谢逐尘乖巧的应下,“逐尘在的。”
“来现世多久了。”
“……十三年了。”
说完谢逐尘又慌忙解释。
“我今年才二十一岁,年纪不大的,我过来时是八岁的模样。”
“嗯,可有父母?”
“有养父母,还有一个妹妹。”
“待你可好?”
“待我很好。”
怀昱听罢转过身来,“你此世父母俱全,学业坦途,且衣食无忧,如今还有一个好妹妹,何故费此心思来见孤?孤此生无权无势,两袖清风,于你而言并无所可图。”
“不是的,不是的。”谢逐尘又上前一步,想去碰触怀昱垂在身侧的手,但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不是什么?难道你这过得不好?”
谢逐尘慌忙解释,“我不是要图什么才来见师兄的,我只是很想师兄,很想见师兄。”
怀昱轻笑一声,眉眼处又漫上了笑意,和往常一样温柔。
“可孤不想见你,一点也不想。”
这一句语气温柔如阳春三月轻柔春风,但谢逐尘却被肆虐得手脚冰凉。
“师兄肯定是怨我,所以才说不想的。”
怀昱想笑,但却有些窒息的笑不出来。
“你难道不值得怨恨吗,还有——孤为何要想一个鸩害我的人?”
谢逐尘摇头,慌乱地抓住怀昱的手,径直跪地,一时泪落连珠子。
“逐尘不想师兄死,逐尘从未想过要害师兄,逐尘只是想和师兄永远在一起……”
怀昱低头看向那个跪在地上苍白又脆弱的人,毫不留情抽回了手。
“你的话,孤可不敢信。”
谢逐尘瑟缩了一下,然后又以低微的姿态抱住了怀昱的腿。
“师兄你听我说,那杯酒原本不是毒酒的。”
“不是毒酒,那是什么?”怀昱放轻了声音,一副认真听他解释的样子。
“是……是……”怀昱突如其来的温柔却让谢逐尘有些不敢说出来那个功效了。
谢逐尘话语里的支支吾吾让怀昱本来放软的态度突然强硬起来,心里更是失望至极。
他用手攥紧谢逐尘的头发,逼迫他抬头后仰,谢逐尘吃痛的皱眉,但并没有松开抱着怀昱的手。
“松手。”
“我不要。”
“孤要你松手!”怀昱欠身,一手攥着谢逐尘的头发,一手掐住他脆弱的脖颈往后压。
掐着脖子的力道很大,谢逐尘一松手就被压倒在地,手中的桂花糕一骨碌掉落在地上,沾了尘土。
谢逐尘宛若一朵曳地的雪白莲花,同那掉落在地上的桂花糕的命运一样,染上尘埃。
怀昱并没有想要他命的意思,但还是把他禁锢在地上,居高临下的掌控着那一截仿佛稍稍再用力就能捏断的脖子。
“逐尘,你真令孤失望。”
谢逐尘被掐着脖子,一直在哭,泪水顺着太阳穴一路砸落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师兄…对不起……”
他整个脸都因窒息而涨红,但他还在不停的道歉。
怀昱收回了手,眼中不悲不喜。
“你走吧,孤不想再看到你。”
谢逐尘盈着泪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他挣扎着要去碰怀昱的手,但却被怀昱躲开了。
他只能哭着以最卑贱的姿势跪俯在怀昱的脚边,颤抖着手抓住怀昱裤子上的一点布料。
“不,我不要走,师兄你骂我吧,打我吧,你想要死我也可以自杀,不会连累到师兄的,求求你,不要让我走,师兄,求求你……”
怀昱面无表情看着向来纯净无瑕的逐尘一身尘土,满脸泪痕。
怀昱突然想起师父给逐尘取名的初衷——逐尘逐尘,驱逐埃尘,希望他能一身清净,一生清净。
倒也是忤逆了取名的初衷,曳于泥淖,尘染衣襟,难复清净。
不知是戴着口罩还是因心里难受得厉害,怀昱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孤为何要你死?你此生遂意,孤安能让其断送?”
“孤又不是你。”
怀昱将口罩扯了下来,想要缓解那种窒息的痛感,但根本无济于事。
谢逐尘心疼的快要碎掉了,每一滴泪珠都像是在流淌他体内的血液,眼泪止不住的、不要命、呕心沥血的流着。
“那师兄……师兄你骂我吧,你想怎么骂都可以,只要你高兴……你骂我吧……”
“谢逐尘,不知你可曾听闻一句话。”
谢逐尘抹了抹眼泪,哽咽着问:“什么话?”
怀昱笑了,但笑的没有温度。
“君子交绝,不出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