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咕咾肉一个，油焖大虾一份，宫保鸡丁一份，干煸豆角一份，西红柿鸡蛋汤一个……”女胖老板的唱菜声瞬间打断了春良的幻想，她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忙碌中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后一桌客人买单走了，小汪已经做好了员工餐，一盆大烩菜，一个豆腐青菜汤，所渭大烩菜就是将客人退掉的菜加上剩下的边角料炒在了一起的“乱炖”罢了，甚至有时候客人没怎么动筷子的菜他们也给烩上了，目的就是节约成本，虽然这是在食品卫生管理条例上明文规定不允许的，可是在一些小的私人饭馆里却是极为常见的操作，他们认为反正是充分加热过的，即便是有什么细菌呀病毒呀什么的也早就被高温杀死了的。

没有文化或者是文化水平极低是这个行业内从业人员的通病，行业门槛极低的现状导致了众多仅仅为了生存下去像春良这样的人进入了这个行业，这同社会上开放国门之前的世道只能说是五十步笑百步，之前呢是国营企业铁饭碗，没有根红苗正的红五类身份就别想进来饭店上班，当然如果有个姐夫在国营饭馆里上班，还是能走走后门进去的，而之后的情况就是鱼龙混杂、藏污纳垢之地，最开始连身份证都不要求店员提供，窝藏个把杀人犯都跟玩儿似的。

至于人员基本素质、文化水平、卫生习惯等等都是参差不齐、良莠难分甚至是所有行业中排名倒数的，就像是居家过日子，夏天的时候苍蝇、蚊子满天飞，而发明纱窗的人很聪明，通过简单的纱窗隔离就将所有的苍蝇和蚊子拒之家外，可是千奇百怪的人类并不像蚊子、苍蝇那样的整齐划一，仅仅凭借个头的大小就把好人和坏人能够区分开来，所以，开放国门之前是大锅饭一刀切的形而上学的管理方式，唯出身论、唯成分论风靡天下，根本做不到精准识别，所以才造成众多的冤假错案，可是人死了还能复生吗？

开放国门之后的伊始，由于政策是鼓励老百姓自主创业找门路挣钱，因此上在管理上较为宽松，也就给很多不法分子或者是投机取巧之人以可乘之机，饭馆只要是没有吃死人，发生什么重大的食物中毒事件，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被封杀、吊销营业执照什么的，只要是给主管部门的老爷太太们进贡到位，就没有他们摆不平的事情，天大的事情也能罩得住！

所以说，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腐败与寻租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只不过是表现形式有所不同罢了，那些左派与右派针锋相对、激烈争吵谁对谁错的言行其实是蛮可笑的，当时的春良并不懂、也不明白，直到她遇到了她一生中的贵人大郎先生，这个都是后话了。

小汪和小马都香喷喷地吃着大烩菜，还时不时地往春良碗里夹菜，

“你们两个龟儿子，啥时候这么会献殷勤了噻？！”胖女老板拿小汪、小马打趣道，另外两个前厅服务员也都被逗的咯咯咯地笑的差点把嘴里的米饭喷了出来。

“老板，你是没看到，这大妞确实很能干，也很能吃苦，您就留下她吧。”小汪竟然开口向胖女老板替春良求上情了，

“可以嘛，既然你汪大厨开口了，当然要给你这个面子了噻！”胖女老板竟然没打嗑笨就同意了汪大厨的请求，

“谢谢老板，”春良赶忙放下筷子站起身来给胖女老板鞠了个躬，

“别谢我，还是谢汪大厨吧。”女胖老板反而让春良去谢小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