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治病救人会很贵。”
“不管多贵,我都要治好他!”
满脸是血,身披战甲的长河宗主,神色焦急的冲入草棚,将怀中气弱游丝的少年放在地上,跪地请求。
“他才十六岁,便已快要筑基,我长河宗的兴旺皆系于他一人身上,他不能这么早死,他还要筑基,凝金丹,入元婴,开化神!”
“这个小混蛋,一点都不听劝,战斗的时候我让他躲好,找准时机再出手,若是不行就不用管我,他偏偏要出手!”
“他怎么敢的啊,炼气期就敢拿刀上去砍金丹,真是自寻死路啊……”
长河宗主很懊悔,就不该让这王八犊子参战,这怒涛江一战,人族已经死了好几位元婴,他一个炼气期参战进来连炮灰都算不上。
“好了,已经治好。”
那边,还在喋喋不休讲述的长河宗主随之一愣,“什么?”
“我说,治好了。”
长河宗主看着气息稳定下来的徒弟,那破碎的识海已被修复的完整无缺,被洞穿的胸口血洞正在缓缓愈合,呆呆的愣在原地。
这就是医仙吗?
在修行之人看来不死也要毁掉根基的大伤,在医仙手中,竟然一刻钟不到就恢复如初?
“麻烦付一下诊费。”
“噢噢噢,好的好的……”
长河宗主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在乾坤法宝里掏了又掏都没掏出了,可旋即面露尴尬之色,“那个……不好意思,战打的太久,身上的灵石丹药都消耗完了……”
“请医仙放心,等我长河宗开挖灵矿,一定拱手奉上。”
苏定心长叹一口气:“这意思就是,想要赊账了?”
就在刚刚,他所用的灵药都是这千年来自己游历山川,千辛万苦搜集而来的灵药,有很多都在外面绝迹。
还有那些自创的丹方,皆是心血所在,不是凭空得来。
长河宗主觉得很窘迫,长河宗怎么说也是一品大宗,辉煌数千年,今日却是连诊费都付不出,真是丢尽祖师脸面啊。
他在身上不断摸索,还是没摸出东西,最后看向手中沾满了血的灵剑,一咬牙道:“若是不嫌弃,这把长河灵剑就送给医仙当做诊费……”
苏定心望着他,没有说话,身上血气浓郁,魔气缠绕,神魂疲惫至极,很显然刚经历了生死大战,还来不及调息修养。
“你的剑,还是留着杀九幽部族吧。”苏定心摇头,竟然拒绝了。
“我……”
长河宗主愣住。
“算了,这里又不是你一个人赊账,都习惯了。”
顺着医仙的目光一瞥,长河宗主看向挂在草棚外的那道不知道有多长的白布,顿时呆愣原地,胸腔里有一股悲壮之情迅速攀升。
上面写满了来祈求治病救伤的人员名单,用的是血,密密麻麻,鲜红一片。
在上面,他还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名字,有生死大敌,有至亲好友,但更多的是无名修士。
他们之中的有很多人,已经战死,恐怕这诊费永远都要不回来了。
“请医仙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赖账!战争结束,必定悉数奉上!”
长河宗主持剑抱拳,声音低沉,周身铁血之气冲破云霄,战意凌天!
九幽魔族亡我人族之心不死,吾辈修士自当以力护九州!
长河宗主转身,再次义无反顾的冲入战场,只留下他的徒弟昏迷在床。
只是后来,苏定心再没见到过这人回来,大概和很多人一样,这账永远都要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