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玄看笑话似的目送虞宴璟离开，并且还笑着对身旁的周廷熙说“皇上啊~最喜欢口是心非了，遇见旁的事总是无趣，但遇见皇后娘娘啊，那可是……怎么说呢？”

周廷熙嘴角带笑“如何？”

邓亦之补充道“那是我们这些孤家寡人无法知晓的，不过你……可是有妻室的人，怎会同我们一样呢？”

沈若玄也跟着说“是了是了，廷熙，你可是有夫人的，如何能和我们一样，怎从没见你回过青盈殿呢，都是住在亦之的秦阁里，怎么，你俩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他的眼神随即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像是看一些从未有过的事物一般，还透着看热闹的味道。

“嗯……不是，我与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不是夫妻。”

“啊？”

“什么？”

……听完周廷熙的叙说，沈若玄和邓亦之都十分同情的看向他，好在，欧阳美惜也不是个会挑事的主儿，倒是顺从多些，贤惠多些。

比起自家妹妹沈珊珊，好太多了。

不，是好很多。

“可是，欧阳姑娘在明面上已经是你的妻子，你的夫人，若是就这样让她回去，估计也嫁不了人家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就让她在你身边呢，反正你母亲不是挺喜欢她的？”沈若玄一想，认认真真思考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来。

周廷熙直截了当的回答道“不可，我心里无她，又怎可让她在我身边？”

邓亦之点了点头，又好奇的问“当时伯母迎欧阳姑娘进门你真不知道？”

“你不信我？当时我在军中又怎会得知？若是知晓又怎会让这等荒唐之事发生？”

沈若玄哦了一声，不紧不慢道“那，要如何是好，我没过女人，也不懂女人的心思，但时常替皇上出谋划策，他也很是受用，但大多是用在哄女人那里，这是撵女人，我觉得很难，难极了。”

周廷熙苦笑一声“不必了，随她去吧，日子久了她也会厌烦的，说不定到时候就自己要回去了，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等一个没有结果的人，何况是一个女子。”

邓亦之深感共情，他也在等一个没有结果的人，甚至不知去向，他也害怕，再也见不到了。

有时候真的觉得就像一场梦，过去的事情究竟是怎样发生的，如何转变成这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是他无法预料也无法阻止的。

抬眼看去，幸福的人就在不远处，真觉得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明明在同一处，过得却截然不同。

有人在苦苦坚守内心最敏感的月光，有人在拼命寻找遗失在自己世界里的珍珠，有人，脑子空空，没心没肺。

“皇后娘娘，怎么了，谁惹你了？看上去该吃人了！”

虞宴璟叫住她。

小沐听得如此熟悉的声音就在耳后，可她却开心不起来，刚刚在玉华宫内被沈珊珊和言蛮那你一言我一语激的够呛，但又要表现的一国之母风范不能动怒，不能爆粗鄙之语，她忍的好生不痛快。

虞宴璟，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这狗屁皇后都身份，她对任何人都可以污言秽语的回怼，哪还会生闷气？

幽垂着头，不敢看虞宴璟，却还是低声道出事情的原委。

虞宴璟忍笑，将小沐的柔柔玉手轻轻拉过来，放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细细的端量着，转瞬即开口道“原来就为这事，皇后是怕我真看上那舞姬了？”

“你要是看上那我也无话可说。”

虞宴璟望着面前的这一只纤纤玉手，嫩的就和笋芽儿似的 ，肤白犹如凝脂，让人心生怜爱，他的皇后，就连手都让人爱不释手。

他低声说“从前沈若玄寻来各地的女子在我面前，哪个不是姿色绝代，耀如春华？你看我哪个放在眼里了？”

小沐愤怒的看向他，顿了顿说“你没放在眼里你怎么知道人家姿色绝代，耀如春华的？”

虞宴璟一时竟语塞起来，这丫头的思想和旁人当真完全不同，他在表达自己对那些女子毫无兴趣，她却在揪着他形容的言语。

有趣极了。

“行，我的错，等忙完了回来任你处置可好？我现在要事在身，他们都在等我，我可以先去吗？”

堂堂一个皇帝，就连处理公务都要经过皇后的准许吗？

有必要把自己表现的如此卑微吗？

“去吧。”

虞宴璟走了，小沐还是盯着前方不肯移开视线。

“娘娘，皇上走了。”

幽在一旁提醒道。

“走吧，我们也回去吧。”小沐低低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心中又开始伤感起来。

小勺也许久没有进宫了，不知她过得如何，和阮辞风幸不幸福，也许会像她这般幸福。

……

昏暗的烛光下，高堂之上坐着一女子，她目光落在跪着的少女身上，眼神里全是轻蔑和高傲，她向来如此，看谁都高傲，除了她心仪的少年，她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一旁站着的宝绿色眸子少女低声开口“公主，幽她事情办的不错，你还是让她起来吧。”

白娇羽嘴角微微上翘，“起来吧。”

闻声而去，跪着的少女缓缓抬头，露出一张美的让人不由多看几眼的面庞，一双带着谜一般的双眸闪着光，毕恭毕敬的对台上坐着的女子磕了一个响头，说了句“贱婢不敢。”

白娇羽笑出了声“你看，她就是这样，把她当人看她不需要，所以啊，她只配做我的狗。”

言蛮惊讶的看着幽，她竟被白娇羽驯化的在她面前就完全没有人的脾性，任由打骂，做什么都不敢，就连呼吸，都要听从白娇羽的一样。

她虽说和白娇羽一同长大，很多事情也是不知晓得。

“她啊，就是一个卑贱的亡国之女，能做皇后也是莫大的恩典了，外祖和舅舅从来就没有把她当做自己人，若不是这层身份在，我捏死她啊，就像蚂蚁一般，若不是她的身份，我何须这样玩心眼？”

言蛮附和“是了，公主说得对。”

幽白皙的脸蛋已经沁出冷汗，她甚至不敢抬头观望高台的少女一眼，不知为何，自己在外人眼里有多明媚，在白娇羽面前就有多下贱。

她不是一直如此吗，下贱。

如果不是因为下贱，为何会做细作呢，为何会欺骗别人的感情。

她应得的。

“回去吧，看见你我就烦，一副死气沉沉低贱气息，恶心死了。”白娇羽厌恶的扫了幽一眼，又把手搭在额头前作出一副头疼的样子来。

“是。”

幽没有起身，跪着用膝盖挪着离开了。

夜里的风真冷啊，可她身上都已经被汗湿透了，全是冷汗，她在害怕。

寒风呼呼的吹来，幽不禁打了个寒颤，接近刺骨的寒冷，让她不由咬紧下唇，秋日将近，格外冷些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