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挣扎，她向别处落子，像是放弃了这片棋。

这盘棋已经进入了各种意义上的大后期，场上已经没有超过两个格子的空位。

尽管没有计时，但两人下的都很快，一个是真的被时间逼迫，另一个则是为了迎合对方的速度。

“如果你和你二哥下一局的话，他绝对不会一局棋下几十年。”

朔伸出已经被毒痕爬满的手，从地上的棋匣中拾起一颗白子，走向棋盘边缘。

他抬手，对准了那块黑子最后的‘气’。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下在那里。”

鸠说着，她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姿势没有变化，尽管是站着的，但依然看上去就像是慵懒的靠在某处一样。

“如果我是你，我会要求一个事情。”

一只手转着自己的折扇，她看着朔的脸色在他自己不断的思考下开始变得越来越差。

“叫做悔棋。”

打开折扇，向着棋盘猛地扇出一阵风。

“数一数吧，这才是真相，我亲爱的哥哥，你因为时间而忘记了围棋最基本的东西。”

在棋盘上，大量的白字褪色变成黑色，但鸠并没有说谎，这才是这盘棋本来的颜色。

“为什么，我的两个活眼，会凭空消失了一个。”

她指向棋盘，原本岌岌可危的黑龙膨胀了一整圈，龙首那里的两个眼证实了这条龙坚不可摧。

每颗黑子，每一个由白变黑的棋子，都在白子的包围中，但又偏偏还剩余一口气。

这些位置，都是眼。

“既然无法改变别人，那便改变自己。”

鸠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朔身边，扶着他的手将那颗白子落下。

“你的眼，死了。”

“噗。”

一口血液从朔口中吐出，他没有停下计算，尽管这具身体已经达到极限。

他看的出来，只需要一步，再来一步，他依然可以再次让鸠无处落子。

仅仅是一条被白子围困的黑龙，对结局做不出任何改变。

鸠没有在乎朔的计算，她在最后一处可以落下一枚黑子的地方落子。

那条黑龙的两个眼之一。

“呐，结束它吧。”

活棋已经死去，朔抬起手，视线已经模糊，手中的棋子对准了那条龙仅剩的眼，这一次，不会有意外，他不会犯错，只要这颗棋子落下，这一局就会结束。

“啪嗒。”

他的手腕先棋子一步落下，随后是整个棋盘，白子落在地上弹飞出去，黑子却融进地板中，不时发出嘶嘶的响声。

空间已经开始解体，尽管周围还没有消失，但地面已经变成了朔在玉门的房间。

朔看向自己的断臂，终究是这具身体禁受不住剧毒的折磨，中毒最深的部分已经开始崩裂，他的四肢已经开始解体，也即将失去重心。

“我什么都没有做，但我足够证明我比你强。”

捡起地上那颗白子，手上不断生成的黑泥将其染黑，随手丢在地上，将那条黑龙的最后一只眼睛堵死。

“是你自己犯了错误，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

双手互相插进对面的袖子里，隔着衣摆抬脚没有让朔摔倒在地上。

“可我却比不上你。”

她这么说着，空间再次凝实，她松开脚，看着朔躺平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