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否要传召那鸣鼓之人?”随侍太监试探性的问道
只见南荣帝眉头紧皱,嘴角也不由向下,显然是极不高兴的模样
可是‘鸣冤鼓响,立时断案’,这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矩,内侍太监也不敢随意揣测圣意,只能静候一旁,等待明谕
瞬时间,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寂静异常
庄贵妃看着还跪在大殿中间的施颜,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温声对南荣帝开口
“陛下,不妨先让施家小姐起来吧,既是有人鸣冤,召他进殿便是,臣妾...不碍事的”
闻言,南荣帝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看着善解人意的庄贵妃,只觉得自己平时没白宠爱她
对施颜道:“你且起来吧”
“谢陛下,谢娘娘”
施颜跪在地上顺势行礼后,便悄声退到施夫人身边,安然落座
随即又听南荣帝对身侧的随侍太监说道:“舒成,你去将那鸣冤之人提来”
“是”
舒公公应答之后,急迈着步子走出殿外,吩咐了候在门口的小太监去将鸣鼓之人带来
等小太监将人带来之后,舒公公才引领着他重新走进殿内
殿内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舒公公身后不远处跟着的是一个少年
那少年看着年岁似乎不大,但身量修长,面上更是一片清明俊朗,果真好颜色,唯一不足的是,他通身着白色,这不是有意冲撞贵妃寿诞嘛
众人瞧着,不禁有些惋惜,暗道哪怕这少年真是有冤可鸣,但事后也免不了要治他个大不敬的罪
只是当其他人都看着少年的时候,施奕良却是看向了施颜,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施颜则是回望过去,眼神无辜,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实则,她的确不知,原以为时年会准备万全之后才会将昔日之事公之于众,没曾想他行动如此迅速,今日便敲了鸣冤鼓
时年缓步跟在舒公公的身后,眼睛朝下,并不看向任何人
待见前面的舒公公不走了,只侧站在一旁,时年便知此时自己该跪下行礼
“草民时年,见过陛下”
南荣帝闻言,心里一咯噔,似是想到了什么,颔首片刻
才对时年道:“你既鸣鼓,必是有冤可诉,便随我去养心殿吧”
听南荣帝如此说,施奕良明显肩膀松了松,不似刚才那般紧张
只是他这些小动作,尽数落在了丞相苏崇礼的眼里,两人向来不对付,虽然明着没有撕破脸,但也没好到哪去
于是苏崇礼未待南荣帝移驾养心殿,便已然站了出来
拱手说道:“陛下,鸣鼓立断乃是历代传承,且那鸣冤鼓历朝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击响,既然众朝臣皆在此处,何不就此立断呢,传扬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啊”
其他朝臣闻言,都觉得有理,且庄贵妃此前也明言,并不在意,随即心思活络的,便也跟风附和起来
眼见附和之人越来越多,时年也把握时机
喊道:“陛下圣明”
南荣帝此时心情甚是郁闷,心道这苏崇礼平日里颇有眼色,自己才对他甚是看重,怎么今日就看不懂了呢?
但现下朝臣已经高帽给他戴起,自己又如何轻易摘下,本来时年之事在何处皆可审查,若自己执意要去养心殿独断,只怕....
想到这,南荣帝不着痕迹的看了施奕良一眼
良久才道:“既然众卿尽请,那便就在此处断冤吧”话毕看向时年,问道:“你有何冤?”
时年闻言,将头伏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神情漠然道
“禀陛下,草民乃前护军统领时楠之子,时年,今日草民在此,是为父伸冤,草民要状告现任统领施奕良,为谋职将我父亲杀害,事后又纵火毁尸灭迹,此乃草民亲眼所见,物证在此,还望陛下圣查”
时年话落,就从怀里掏出那封有些发黄发旧的密信,双手高举于头顶
南荣帝见状,眼睛微眯,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时年,似是有所思忖
片刻后,才对身侧的舒公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那物证呈过来
不过须臾之间,在场的其他人却是心思各异
有替时楠惋惜的,有对此事真实性存疑的,但更多的则是暗中投靠丞相苏崇礼的朝臣,想借此机会扳倒施奕良,好向其献功的
待南荣帝接过呈上来的物证之后,看着那寥寥数字,登时手抖了一下,而后斜睨了施奕良一眼
施奕良见状,心里惴惴不安,思索一瞬,立即跪于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