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得直接推开马车门,立马离开这里。
裴钧煜不想她竟存着这样的心思,不仅不是想着“更进一步”,反而是想着要他一个日后放她离开的承诺。
姜瑜这样“识相”,他应该欣慰才是。
可他此时,心里的不耐不仅没有减少半分,还莫名多了些郁气。
他微眯起眼,审视着眼前这个倔强的梗着脖子,忍着不哭出声的女人,心内更添两分烦躁。
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以往哪个不是使尽浑身解数要留住他,偏这个女人不知好歹,在他情热之际,就已经想着怎么离开他了。
但反正也不过一个女子罢了,无论她说这话是真心实意也好,欲擒故纵也罢,既她有此觉悟,倒也省了他日后再费力气打发她。
如今的裴钧煜尚还觉得自己豁达,不会轻易为情爱所困,却不知今日他未曾真正看进眼里的女人,日后却叫他尝尽苦头,追悔莫及。
此乃后话了。
随着马车走动的颠簸而摇晃的烛火明明灭灭地闪动了几下,车内的两人一时无言。
裴钧煜起身再度把人揽进怀里,随意地揩去了女子脸上的泪珠,随口哄道,“哭什么,你放心,日后我若真是厌了你,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不过是想我还你一个自由身罢了,这又有何难?”
心里正悲凉着的姜瑜听他答应了,瞬间破涕为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识相”的放软了身子,温顺的倚在了男人怀里。
裴钧煜见她这番笑不似作伪,心里又有些不得劲儿。
好在此时马车已经到了胡春巷子的住处,裴钧煜把衣衫不整的姜瑜裹在披风里抱下马车。
一进到内宅,就看见院子里乌泱泱站了一群人。
一同出门的丫鬟们按照约定的时间回到府里,却不见主子和小玉回来,众人在附近遍寻不见,正急得不行。
这会儿见着主子平安归来,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纷纷行礼问安。
姜瑜被男人抱回内室,正坐在妆台前收拾自个儿,还没来得及平复心绪,就听见了院子里传来了下人们的求饶声。
裴钧煜心中本就不快,又不能把气往姜瑜身上撒,正好这帮下人们犯了没有护好主子的失职之罪,可不就成了他发火的由头吗?
将将把头发简单束好的姜瑜快步走到院子里时,就看见裴钧煜正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上,寒着一张冷脸兴师问罪。
小厮远远跪在二门外,丫鬟们则是战战兢兢地跪在院内,缩着脖子,身子抖得厉害。
跪在前头的梅香带着哭腔领头认罪,“是奴婢们办事不力,与主子一道出门,却没有护好主子,请主子责罚。”
不知何时来到了这儿的卓星正带着两个面生稳重的丫鬟站在一侧,看样子正在等着主子命令行罚。
姜瑜怎能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因她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