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欲坠的姜瑜努力让自己忽视这聒噪的声音,伸手攀住了男人结实的臂膀,抬头一脸认真的凝视着面色晦暗的男人,轻声细语道,“你先别生气,让卓星堵住他的嘴,你听我慢慢给你解释,好不好?”
这话几乎算得上是祈求了,细听其实还很委屈。
她声音很虚,很轻,掩盖在刘大郎浑厚的声音之下,连离她较近的小玉都没有听见。
她见男人没有反应,以为是自己说得太小声了,正想张嘴再说一遍,就听见男人高傲又冷淡的声音,“堵住他的嘴。”
卓星听见主子吩咐,二话不说走上前,抬手不知在他身上哪里点了一下,刘大郎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男人转过身,温热的指腹蜻蜓点水般抚上姜瑜精致又脆弱的脸颊,然后绕到她嫩白的鹅颈处用力捏了一下,眼神牢牢的盯着她,却不带一丝情绪,连姜瑜方才感觉得到的薄怒都没有了,薄唇轻启,“你说,好好儿说。”
若是他此刻是生气的,姜瑜可能还好受一点儿,起码能感知到他的情绪,知道他的情绪,才能有应对的法子。
偏生他现在这般,倒像是完全相信了那刘大郎的话,心里早有决断的模样,冷酷得可怕。
“他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我与他并不相熟,仅是认识而已。什么摘野果、捉鱼、簪花,通通都没有过。我爹是秀才,他当年匆匆病逝,村里的人都曾来祭拜过,不只有他一个人。他爱慕我,从前便总是找机会靠近我,我虽没读过多少书,却也知礼义廉耻,知道什么叫作‘男女授受不亲’,从没接受过他的示好。夜晚洗衣服,我惯常是与村里的其她女孩儿一块的,根本不曾与他一道走过夜路。”
姜瑜说话时语速极快,生怕说得慢了,又引起他的误会。
喘了口气,她接着说道,“我小时候曾落水过一回,险些淹死。自那以后,我就极怕水,就连洗衣服,也只敢在河水边分叉出来的小溪流处洗,不敢靠近河边,又怎么可能跟他去河里抓鱼呢?更何况,村里人多口杂,若是我真与他有什么,传出来闲言碎语,只怕我早便被我那伯娘生生打死了。”
说完,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喷涌而出,模糊了视线,看起来凄惨又可怜。
她怕,她怕裴钧煜不信她,怕他真的觉得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身为女子,清白和名声何等重要,多少女子为了自证清白,不得不自杀身亡,否则等待她们的下场会比死还难受。
她害怕,怕极了。
一旁充当木头的卓星即使没有见着姜瑜的可怜样儿,听见这几声抽泣都有点儿于心不忍。
可裴钧煜却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反而冷声回问道,“那你方才为何不直接告诉我?”
小玉和卓星听得一头雾水。
姜瑜却立马就反应过来,他还是在意她方才在内室没有如实把自己见过刘大郎及刘大郎爱慕她的事情告诉他。
她嗫嚅了一下,下意识垂下眼睫,这是她心虚的习惯性动作,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