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钧煜半晌没听见她的声音,抬头见她面色如常,没有要为那贱人求情之意,面上这才有了些笑意。
任是哪个女人被别人觊觎枕边人,心里都不会痛快。
姜瑜再是良善,也应能理解他的做法,何况她对自己用情至深,甚至可能还会为此感动不已。
否则他不会默许姜瑜看到荷香的鬼模样。
两人都没有真正猜中对方的心思,却诡异地达成了某种平衡,阴差阳错地保持着现下难得的“浓情蜜意”。
只是却不知,待这一景象被彻底打碎之时,又会是谁断了肝肠?
姜瑜感受到他的视线,只当不知,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羹放在他手边,“特地吩咐厨房不要做得太甜,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裴钧煜放下手中湖笔,覆上女子软嫩的手,抬眼看去,两人视线相接,眼里俱是对彼此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心里极是舒坦,到这一刻,他心里才终于生出些圆满之感。
晚间就寝之时,裴钧煜想到接下来得有些日子见不到姜瑜,再加上禁欲了这些时日,甫一沾上她香软的身子,欲望便抬了头。
本想着用先前的法子泄火,却在看见姜瑜眉眼间的抗拒时立马停了动作。
静静拥着她好一会儿,裴钧煜心里天人交战,偃旗息鼓后,抚着她脑后青丝,他咬着后槽牙恨恨在姜瑜耳边丢下一句,“罢了罢了,你既不愿,我不勉强你,先睡吧。”
说完,径直起身往外头去了。
姜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以为他终于忍不住去找别人了。
刚躺下盖好被子,就听见他扬声吩咐,“来人,倒一桶冷水来。”
姜瑜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翌日,姜瑜乖顺地把这男人送出门,才回到房间拿出那份儿民籍,并几张银票和几个碎银子一同放在了个轻便的小包袱里,衣裳首饰一件没拿,找了个隐秘的角落藏了起来。
她如先前一般,进城去看了看铺子,就如她搪塞裴钧煜一般,总要做个样子给这些监视她的下人看看。
然后又去了谢宴那儿,却不想在那儿见到了被她“赶出去”的小玉和梅香。
见小玉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能下地我走动了,姜瑜放下心来,三人相拥着哭了一番,暂且按下不提。
诊脉时,姜瑜找了个由头,把落梅打发出去后,才问起谢宴京城附近去其他州城的路线。
谢宴诊脉的思绪一顿,隐隐猜到她的意图,心内多了几分激动,面上却平静道,“南可往蔚县、青州等地,北可去蓟城、沧州,只是北边等地常有北疆蛮子侵犯骚扰,不是可久待之地。若是去南边儿,可行船走水路,走得慢些,会多费些时日,但沿路的检查却比在官道上少许多……”
待他话音停下,姜瑜听出他话中的提醒之意,低声道了句,“多谢,来日若有机会,姜瑜必好生谢过。”
谢宴看见落梅进来的身影,收回诊脉的手,郑重道,“夫人身子调理后,现在好多了,并无大碍,日后还要继续珍重才是。”
姜瑜客气谢过,离开了药铺。
去了大佛寺点完长明灯,把亲手抄写的经文交予僧人以后,姜瑜才打道回府。
一路上,她还在思忖找个什么时机离开才能拖延被发现的时间,却不想回到府里时,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