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淑兰放下手机,完全不理会他的痛苦,只懂得诉说自己的不满,“你简直就是个窝囊废,赚那么几块钱就安于现状,你怎么跟人家事业有成的比?你完全给我过的是苦日子。”
“那当初,你为什么要嫁给我。”林华怎么都想不通。
胡淑兰也难得的眼底冒出了心虚,如果不是白伍树威胁,她也不至于心慌又为了自己赌气妄图让对方后悔,就随便挑个人嫁了。
这个倒霉蛋刚好是林华这个老实人罢了,太过精明的她也拿捏不住。
全程目睹的陆知知以当时的年龄什么也不懂,现在她站在病床边,形容枯槁的父亲最后往她手里塞了颗糖,轻声叹气,“算了,如果她能好好照顾你,也就算了,我的那点保险费可以让我们知知好好生活也好。”
“可是她真的能好好照顾你吗?”
林华抱住女儿幼小的身体,“我觉得她一点也不喜欢我们,我很害怕走了以后你没有好生活,怎么办啊知知,我不想死。”
陆知知什么也不懂,只会跟着他一起哭。
朦胧间,她只听见父亲绝望的说:“你别忘记我是你爸爸。”
最后,林华死在了病床上。
胡淑兰终于痛痛快快的趴在床边哭了一场,哭自己选择的错误人生,哭自己终于憋屈的日子终于熬到了头。
她拿到一笔巨额保险费,又抠搜的摆了一场宴席,收尽亲朋好友的追悼钱,奔向了新生活。
陆知知的存在对恢复单身的胡淑兰而言,成为了无人照顾的累赘。
总不能真的让她饿死或在家里出意外,胡淑兰还是当了一段时间的好母亲,晚饭后会带着陆知知一起去跳广场舞。
幸而她年纪小也很安静,从来不哭不闹,没让胡淑兰有过更加恶劣的行径,除了个别时候她心情不好,会说很多恐怖的故事来威胁她,逼到陆知知哭泣,她才会有一种女儿跟自己感同身受的舒适感。
已经拥有成熟内芯的陆知知依然会受到年幼时的影响,她对胡淑兰已经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一天陆知知放学路过白家,从门缝里看见那个被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孩。
年幼的她内心生出了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趴在门缝边看了很久,那男孩有所察觉的回过头来,空洞又麻木的目光望向她。
陆知知犹豫了一会,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块糖,小胳膊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男孩睫毛颤了颤,看看糖又看看她,眼神里终于糅杂了一些鲜活的情绪。
他爬起来走到她面前,拿了那颗糖。
陆知知问他:“你为什么被打?”
浑身是血的男孩茫然摇头。
“我叫陆知知。”
“白霁。”
陆知知看了他一会,“受伤要去医院,我回去了。”
他握紧糖果,手臂垂落,头也低了下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