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温府,在灯红酒绿间穿巷而行。
迎来一名暗桩的接引,进入永兴坊内一栋戏楼。
坐台前看戏。
上阁楼听曲。
进了二楼雅间,暗桩递上温柚交给护院去求援的令牌,后自行离去,转眼便没有了踪影。
待门一关,后方扑通一声。
俞小姨双膝往地上重重一杵,脑门也紧随着砸到地上:“谢公子不杀之恩!!奴家定当做牛做马报答公子,今日事往日事奴家定守口如瓶绝不外传。从今往后,公子要奴家死,奴家绝无二话!!”
事到如今,她也算彻底想明白了。
准确的说是看明白了。
皇子藏拙偷天日。
大隋江山今犹在。
正如此时楼下戏台上正在唱的阔北戏,‘破阵乐’。
君阵前问将士家何处,青英笑谈埋骨是家乡!
这位皇子不单藏拙,甚至韬光养晦暗养雄兵,犹如龙入川蜀,盘龙待战。
以至于路上走来,她始终埋着头不敢看暗桩的模样。
同时百般庆幸又万般气苦。
只恨自己被猪油蒙了心,被金钱瞎了眼,这么多年才看清这位皇子的庐山真面目。
若早些知晓,哪儿还敢放人上他的画舫捣乱啊!!
想着。韩昭已将温柚撇到地板上,令幼妶给她上了点毒,确保她暂时醒不过来也死不掉后。
这才看回俞小姨:“那你现在死一个我看看。”
俞小姨:?!
这是皇子对我的试炼!
俞小姨骤然心一横,仰头就要往墙上砸,而且是全力拉弓摆头带起风声。
颇有点想一次性了结性命的痛快感。
然而不用韩昭吱声,在头和墙即将接触的瞬间,她这速度自然而然的就放慢了。
最终‘咚’的一下,轻巧又好笑,贪生又怕死。
幼妶提剑立在旁,冷眼俯瞰。
拿住剑柄道:“夫君,还是宰了吧。”
“呜~”俞小姨马上道了声‘慢!’而后再次拉弓摆头,紧牙关猛力一冲。
“行了,别装了。”
俞小姨瞬间定住,连忙转向韩昭伏地跪拜:“奴家再谢公子不杀之恩!公子仁德乃当今不二之圣人,来日龙威现世,定能唤醒百姓拥戴,坐拥江山,大隋万岁,公子万万岁!”
韩昭托着腮,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位美妇。
三十好几的人了,身子骨养得极其水润。一席姹紫嫣红的抹胸裙既朝气又靓丽,说是正值桃李年华都会有人信。
再加上她这一张抹了蜜的灵嘴,骗几个小年轻养着她怕是不难。
但重要的还是她的身份,商人。
“抬起头来。”
“公子龙威逼人,圣威凌天,奴家不配看公子!”
“抬头。”
“好!奴家今日直视公子龙威,来日定自挖双眼!”
“噗~”幼妶连忙别过头,重新板起一张冷漠冰颜。
这时俞小姨缓缓抬头,逐渐现出额头上的青红,以及一双竭力瞪大的丹凤眼,然后是不停吞咽着口水的雪白脖子。
而从她的角度看。
韩昭长得和从前一模一样。
可衣着与神态却和往常大不相同,使得整个人的气质也倏然大变。
而最让她害怕的,是那双居高临下的目光。
似笑非笑,深藏杀机。
典型的笑面虎!
俞小姨不禁通体哆嗦,心慌心虚都写在脸上。
牙齿也止不住的紧张打抖:“公公子,从从从前前是奴家有有有眼不识泰泰泰山山…请公子责罚!”
原来不止我觉得公子凶起来很吓人……一旁的幼妶看着说话都结巴的俞小姨,死憋住笑。
然而下一秒韩昭却说出让幼妶都震惊的话。
“嗯,罚你做我的女人吧。”
没听懂这是罚还是赏的俞小姨把头一歪,“呜?”
下一刻,她看到韩昭招了招手。
于是醒过神来,马上跪着走到他面前,乖乖的拿起他的手,再把自己的下巴放上去:“汪!奴家不做公子的女人,奴做公子的狗,母的!”
“汪汪,汪!!”
幼妶再次别过头,深吸了一口气。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