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播出的第一天,咸煜去散心了。 说是去海边,其实她怕水,只是远远地看着罢了。走进一家饭馆,店里没什么人,不用担心被认出来,咸煜坐在了靠窗的位置,翻着菜单,却发现了有好几道菜是用的歌词命名的。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旁边响起了店员的声音:“这是我妹妹取的名字,如果有不明白的话我可以给你解释。” “那……”咸煜一抬头,发觉对方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对方还没来得及接话,一个小女孩跑了进来,一下子蹿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还是掩不住兴奋:“小玉姐姐!我就知道我没认错!你还记得我吗?你帮我给珉起欧巴转交过礼物的。” “啊是你们……” 咸煜这才反应过来,难怪眼熟,店员就是那天的哥哥啊。 女孩自我介绍了起来:“我叫徐秀,这是我哥哥徐优,这家店是我父母开的。” “你们好。”打过招呼,咸煜一时有些失神,眼前的菜单已经有些旧了,显然是有一两年的时间没有换了,而目前的发展……也不如刚出道时了吧。 “小玉姐姐?” 重新抬起头,咸煜认真地看着徐秀,轻声问:“徐秀xi啊,你……还喜欢吗?” 徐秀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顿了两秒后又坚定地回答道:“喜欢啊,当然喜欢的啊。虽然欧巴们现在经常呆在日本,所以能见到的机会很少,但是我一直喜欢着的,绝对不会放弃的。啊……但是我现在也喜欢小玉姐姐的!欧巴们和姐姐都很不容易吧,这么说也许很自私,可是,拜托你们都要坚持下去啊。” 咸煜愣了片刻,旋即笑了起来:“谢谢。” 绝对不会放弃的。 他们也好,她也好。 “对了,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难得遇到了,可以拜托小玉姐姐帮我转交一下礼物吗?拜托了。”徐秀双手合十殷切地看着咸煜。 咸煜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很贵重的东西的话。” 麻溜地从包里掏出了画,徐秀递了过去:“只是我的画而已,因为我想当个设计师,唔……也许有一天会变得很值钱也说不定哈哈。不过现在还是很不成器啦不像我哥可是首尔大的法学系高材生呢,已经大四了,全系前几哦。最近父母回乡去了,哥哥还要过来开店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明明也没有什么生意嘛……啊,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把画收好,咸煜摇了摇头,又看了正在后面收拾的徐优一眼,心里默默有了点想法。 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从徐家兄妹那里知道了最近的末班车已经停运了,咸煜问了路打算走个两站去远一点的地方坐另一路车。徐优交代了徐秀两句,拿了衣服跟了出来。 对上咸煜疑惑的视线,他轻咳一声,道:“当是谢谢你帮了我妹妹,我送你过去吧。” “啊,你该谢我的事大概不止这一件呢。”咸煜看到了他眼中的迷茫,却没有解释,笑嘻嘻地一步两蹦地走着,“总觉得将来我也许会需要你的帮助,所以就先让你欠着我的人情吧。” 二〇一五年八月,《圈》正式播出,收视迅速飙升,口碑炸裂,堪称零差评。 在这之外,久不在社交媒体露面的李正元发文力赞咸煜,更直言原先的流言是无稽之谈。同时,《静》的片场花絮流出,没有剪辑过的片段,证实了咸煜并没有耍大牌和欺压后辈的行为。三天后,朴明俊在节目中向咸煜道歉,称自己一年前有言辞不当的情况,咸煜当时的做法可以理解。 “咸煜”这个名字在热搜上挂了近一个星期。 她随手发了张在海边饭馆的照片,第二天,座无虚席。 这一仗,大获全胜。 李正元的那片文章当然早就可以发,《逐鹿》上映前或许更符合他的利益,只是咸煜问“难道您还对自己的电影没信心吗”,他一笑,也算明白了她的意思,压下留到了现在。 洪承灿那边,他说过拍《静》是为了还人情,而金宇河一个新人能当男主,所以咸煜事后也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时候他不能替自己说话,拖到现在,也终究帮了她一个大忙,否则还要费点功夫。 至于朴明俊,咸煜倒是没考虑过,按照韩国网友一贯的做法,她有了成绩之后,他们是不会把她往中国那边推的,所以这是她最不担心的一点。而对方这么做……她可不觉得他是真心在道歉,蹭一波热度,给自己赚点吆喝才是真的吧。 一时间通告多得文素珍恨不得把咸煜掰成两个用,结果一转头她自己买了张机票又跑日本去了,文素珍知道的时候咸煜正在日本的宿舍里打游戏。 “明天早上我见不到你后果你知道吧?” 能把好脾气的文素珍惹得说出这种话来,可见是真的玩大发了,咸煜又是讨好卖乖又是赌咒发誓,总算挂了电话,一转头五道谴责的目光差点把她射穿。 黄旼泫一阵头疼,问:“你是偷跑来的?” 咸煜义正言辞地反驳:“我给素珍姐发短信了,怎么能算偷跑。” 虽然短信是在她下了飞机才发的。 “既然已经来了就好好玩吧。”姜东昊拍了拍黄旼泫的肩膀让他淡定。 “我是有正事才来的好吧,”咸煜从包里掏出了徐秀的画递给崔珉起,“还记得我以前帮一个小女孩转交过画吗,这也是她让我给你的。” 崔珉起展开画卷,抓着边缘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画工进步了不少,大概是一直在练习吧,就像……一直支持着他们一样。 “谢谢。” 他是知道咸煜的意思的,这么一张画寄过来当然也可以,她自己就三天两头给他们寄她的“新作”,最近喜欢上了翻糖蛋糕更是没完,可她亲自送来了,像当年一样。 “所以来的飞机票给我报了吗?” 指望她多正经一会儿是不实际的。 宿舍里也没什么吃的,咸煜一大早的飞机,因为恐高在飞机上也没吃东西,一来就喊着饿,Aron翻出意面给她做了一点,材料简单得很,她吃得倒挺欢腾,嘴边沾了酱汁也没在意。 金钟炫给她递了张纸,提醒着:“慢点,小心噎到。” “真是幻灭啊,这样也算是女演员吗?”崔珉起收好了画就怼她。 “我又没想当演员。” 随口回的一句,大家却都安静了下来。别说咸煜和他们一向最亲,她有什么事都找她钟炫哥说,整个Pledis有谁不知道她原来是想当爱豆的,否则又何必选择P社呢。 扫空了手里的盘子,咸煜抹了抹嘴,笑道:“你们突然这幅表情干嘛?反正喜欢自己的工作的人也不多,至少我还赚得多呗,而且我也不讨厌演戏啊。” 其实她觉得演戏挺有意思的,只是先前对比而言有更喜欢的罢了。 今年SEVENTEEN出道了,不出意外的话到明年公司也不会推女团的,而且根据咸煜知道的消息,有好几个女练习生要去参加生存节目了,没记错的话是叫《Produce 101》。 虽然在朴静娜之后咸煜和公司的女练习生就不怎么在明面上来往了,不过大家还是会私下联系。之前林娜荣和朴施妍也发了消息和咸煜提到了这件事,按照她的猜想,大概公司会在17年组建女团出道吧。 文素珍曾经试探过咸煜的口风,如果她现在还是想要当爱豆的话,也许公司会有别的考量。 当时咸煜怔了怔,立即摇头拒绝了。 她那天所说的放弃,不是因为害怕,至少,不仅仅是因为害怕。 她只是醒了,明白了,看开了。 金钟炫揉了揉她的头,岔开了话题:“最近咸岳怎么样了?” “他现在在MMO,嗯……他一向有自己的想法,顺其自然吧。” 当年咸煜不明白为什么咸岳非要离开Pledis,直到去年出了那么多事她才想清楚。他留下,就会成为公司牵制和束缚她最好的理由,而她为了他必然会顾虑更多。 对于他会离开SM她倒是不奇怪,本来他就只是想要学到更多才去了那里,至于出道,先不说能不能赢了内部的竞争,SM的管理太严苛,从根本上就不适合咸岳。 只不过,他离开那里的时间点……多少和她有关系吧。 金钟炫是Pledis第一个男练习生,他还记得当时咸岳每天都会跑来接咸煜,第一次见到自己就眉头紧皱,后来没过多久就也跑来当了练习生。如果不是因为咸煜意外爆红,咸岳大概还会在公司多呆两年。 离开那天,办好了手续,咸岳特意找金钟炫聊了聊。 “我知道我这个哥哥大概很失败,比起我小玉好像更愿意依靠钟炫哥你,甚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成为她的束缚。所以,虽然很厚脸皮,但是,钟炫哥,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我那个傻傻的妹妹?” 对于一向冷淡又傲气的咸岳,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金钟炫叹息了一声。 只是,他好像没能照顾好她。 她已经不傻了,倒不如说是,聪明过了头,让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