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呢,把井填了,全村的人到哪吃水去?”
老支书眼睛一瞪。
“爱去哪吃去哪吃,反正跟我家没关系,这种事情以后也不要来找我儿子了,他这么小,能懂个屁,而且我家往后还得好好过日子呢。”
张桂花丝毫不怵老支书。
“娘,咱们先回家,我脑袋还有点晕。”
孙向阳轻声说道。
根据原主的记忆,早些年,他娘并不是这样的,对谁都和和气气,也乐于助人。
直至他爹因为搞封建迷信被人给举报后,整个人一下子垮了。
于是,他娘才站出来,变成了一个‘泼妇’。
硬生生给这个家争出了一片天地。
因此,别人可以对张桂花的撒泼不满,唯独原主不行。
只可惜,原主以前并不明白这点,常常觉得丢脸,没少让他娘夜里垂泪。
“哎,这就回,陈书婷,还不过来扶着伱男人回家?”
张桂花愣了一下,然后快速点点头,接着冲旁边一个头发凌乱,眼睛红红的女人说道。
孙向阳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投了过去。
这个女人正是他现在的媳妇,大城市来的知青,模样肯定是没得说,方圆十里八村打着灯笼都难找。
只是她这会却显得有些狼狈。
陈书婷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来到孙向阳身边蹲下,小心的将他扶起,穿过旁边看热闹的人群,朝着家里走去。
孙向阳张了张嘴,但碍于他娘还跟在后面,最终什么都没说。
婆媳关系,自古以来都是个难解的题。
而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也不时的从他脑海深处蹦出来。
可以肯定的说,陈书婷是个好媳妇,但同时也是个很骄傲的女人。
这或许跟她的出身有很大的关系。
尽管,她是因为孙向阳的娘挟恩索报,再加上愧疚,才答应嫁给孙向阳,但两人自从结婚后,她便端起了自己那份责任,也一心一意想要跟孙向阳过好日子。
这对婆媳最大的矛盾就是,结婚都半年了,陈书婷的肚子还没有半点动静。
这让张桂花很不满,觉得是陈书婷不甘心,看不上她儿子,才不愿意给她家传宗接代。
但实际上,不是陈书婷不愿意,而是原主之前看过一本《鲁班书》,里面讲欲得秘术,鳏、寡、孤、独、残,五弊必占一样。
对此,原主深信不疑。
因为他爹娘在有他之前,还有一儿一女,全部夭折。
而他小的时候,身体也不好,没少生病,是个药罐子,以至于现在也远不及常人。
甚至他家以前都是大户人家,前些年,才一下子败了。
再加上原主的身子骨弱,并固执的认为张桂花做的不对,不应该挟恩索报,对陈书婷始终怀有抗拒的心理,哪怕晚上睡一个炕,那也是各睡各的。
如果把话说开,张桂花或许还不会对陈书婷有那么大的意见,但偏偏,这女人是个骄傲的性子,也或许是觉得难以启齿,毕竟这是个羞于谈‘性’的年代。
而原主,一心想着‘重振家门’,都近乎魔怔了,对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或者还有点逃避的心理,也没有主动替陈书婷解释。
陈书婷的骄傲跟沉默,以及原主的不作为,导致婆媳矛盾激化。
不过这些在孙向阳看来都不算个事,等回头自己主动坦诚,再认个错,顺便把房给圆了,明年就生个大胖小子。
他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怎么就穿越了呢?
而且,越是往家里走,他越是有些晕乎乎的,脑袋里面一胀一胀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
“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孙向阳迷迷糊糊的想着。
等回到家,进了屋,他被陈书婷扶着躺上炕,便再也坚持不住,勉强留下一句他先睡会,便彻底陷入黑暗,而他的意识也仿佛被什么都吸了进去。
隐隐约约中,他好像还听到有人叫了他一声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