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招李道长，你....你收了个三十岁的徒弟？”
“春生是个天才。”
五斗道长一句话堵住了安书铭肚中的话语，他站起身来，金丝点缀的大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五斗道长是咱县的支柱之一，你这后生可要跟着好好学道，争取也成为你师傅那般的人物。呵呵哈！！”
“后生谨记。”
曹春生拱着手。
五斗道长在一旁示意退下，见自家徒弟领走曹春生后，才又忽地道了一句：“县长，我这弟子有座酒楼在北山坊，到时候麻烦您麾下的护卫照顾一番。正好我前些日子给县里求雨也费了不少精力......”
“小意思，小意思。”
安书铭面露微笑，他正愁着怎么消了求雨这个情呢。
区区照顾酒楼。
太简单了。
见曹春生进了大殿，之前起身的安书铭又坐了下来，身上的肥肉也忽地一抖。
宽大金袍甩落地上。
落了些金丝。
“法会的事情，就麻烦道长您了。到时候还望您落些祈福的符水，不用是太好的符箓，只要能给那些人身子起些反应就好，咱县今年旱灾厉害，县里也缺些财政，这次法会......”
“这是第二次，你还有一次私下求我的机会。”
五斗道长语气平淡，伸手捏过桌上泡好的茶水，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额.....”
安书铭愣了一下。
突然，一阵刺耳的低鸣的从观门口传来，打断了二人的沉默，也让坐着的安书铭蓦的站起身来。
站在树梢的麻雀被低鸣刺激，扬起翅膀高飞而去，落下零散的羽毛。
门口的护卫急忙赶来。
脚下的鞋底沾着山下的泥泞，手中还攥着一道黄色纸张。
“大人....大人！！北益县造反了！！”
“造反？！”
刚站起身的安书铭啊的一声踢开椅子，疯了的似地拽过他手中的黄纸，他看着上面凌冽的红色字迹，本就虚胖的身子，如今额头上瞬间流下大把汗水。
涞州五县。
北益县，柳芳县，梅花县，菊阳县，腊雪县。
其中梅花县是涞州的货运大县，至于北益县，那儿有涞州最大的水精铁矿，府城里每日锻造出的刀剑，几乎有一半是从此地运来的原材料。如果这次起义不赶快镇压，涞州每年要向仙朝上交的税收几乎要被斩断四分之一。
“谁传给你的！”
安书铭扯着送信的侍卫大喊。
“别急，好好说话。”
五斗道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虽然只负责县城周边的邪魔问题，但如今外县爆发起义，这其中的含义远远大于这次的事件。他抿了抿嘴，伸手拿过安书铭手中的纸张。
映入眼帘的一行字。
【北益县大族赵家带头起义！县军溃败，驻扎道长韩本，县令岳卫超殉职身亡。”
现下令，其余四县紧急驰援！！
卫阳府主——学尹。】
五斗道长扬起脸，面前的安书铭已经提起衣物急步离去，门口随即响起一阵金甲交击之音，“快！！走快些！！一群窝囊废！！召兵！”
脚步声渐渐消散。
之前被观里小胖墩，给拉进大殿的曹春生也缩回脖子。
“过来吧。”
五斗道长摇摇头，挥袖散出三道符箓，落地时又化作三个盘坐的白色蒲团。
“坐。”
师傅下了令。
之前偷听的两个小家伙畏畏缩缩。
领头的曹春生到是不惧，只是脸上的忧愁散也散不开，之前在游荡者营地用乾坤袋的时候，就大致知晓了一些县城起义的消息，只不过......这次是在自家县城旁边。
北益县的赵家他听过，但出名的不是家族，而是一个人，赵家如今的领袖赵来顺。
整个涞州豪夺武术第一的人物。
再者....他总觉得这场起义来的突然，一个县城可成不了事。
“咳咳咳！”
五斗道长掩住口角，顺势扫视自家弟子一眼，见曹春生眉头紧皱才止住了咳嗽：“听到了也无妨，未来若是没什么意外，你们是要继承五斗观的，这些事情早知道也比较好。”
“仙朝如今不稳当，但也不是一些杂鱼可以触碰的。”
“你们啊....”
“好！生！学道！”
最后三个字，每说一个，五斗道长都在一个人的脑袋瓜上磕一下，到曹春生的脑袋上是最重的。
“把院子收拾一下，师傅先下山一趟，等晚上了我再教你们新东西。”
“哦。”
一旁跪坐的小胖墩捂着头支吾一句。
五斗道长摇摇头，接连叹了又叹，挥袖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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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将至。
一抹火红缠住了案板上宰杀好的土鸡。
涂满香料的本地土鸡，整个身子被一根青色的竹棍从屁股贯穿到鸡嘴，泛着香味儿的黄鸡油在火舌的舔舐下吱吱作响，底下燃烧的油墨木也跟着泛起一阵墨香。
“师弟！还有多长时间？”
“等会儿。”
秋风拂过，起伏的火苗照出了一大二小，三个面目。
最边上，问的最急，话最多的小胖墩法名宋宜心，也是之前推开护卫叫‘师弟曹春生’进观的。至于另一个叫做晨宜合，不过他的话语就少了些，身材也相对一百斤的宋宜心比，较为正常。
“师傅什么时候不在观里？”
秋风大，火苗吹的微弱，曹春生添了把柴火进去。
“嗯？！”
小胖墩宋宜心嗯了一声，圆滚滚的眼珠咕噜一转，他凑到火堆旁伸出手，屁股往曹春生那儿一坐，“师弟怎么刚来就想着出去？怪不得师傅让我们看住你，说你贪恋红尘，这样是习不好静的！！”
“嗯，修道，一切的前提都是静！”
话少的晨宜合也道了一句。
“.........”
算了，也没指望两个十岁的小屁孩。
火焰继续烧着。
泛着肉香，被涂抹香料的土鸡皮渐渐绽开，汁水顺着涌出的热量滴落在火堆，原本忍受寒风的小胖墩宋宜心伸出手，但却落了个空。
土鸡离开火堆。
曹春生攥着竹棍站了起来，鼻子猛的吸了口气。
“师弟！鸡好了！”
“这东西可是我打的。”他撇了眼小胖墩宋宜心，嘴角咧笑：“你之前一直说习道第一步是静，为什么？与我说道一番，说的好了....这鸡就给你。”
咕噜。
小胖墩宋宜心吞下口水，眼光却看向晨宜合。
曹春生看了看，估摸着五斗道长收徒弟也是个放养状态，这就一普通的烤土鸡，居然还能馋到宋宜心。自己估摸着以后还要多上山打猎、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