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莲华的秘密

深夜里，莲华手写了一封信。

“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教皇的确是说了谎，但他是一个很精明的骗子。过程是真的，结果是假的。结合着目前总结出的情报，我大概分析出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早在数万乃至数十万年前的远古时代，天神的降临缔造了一个超级发达的文明，人类和天神共存的文明。那时的阿尔法或许并没有吞噬世界的欲望，而是选择了自我分解来遏制自己的力量。”

“而往生部的魔女，恰恰就是神明选中的容器。魔女拥有独特的身体结构，能够通过正常的能量摄取来创造暗质。根据我的研究，这似乎是天神为了适应地球的环境而创造的身体。虽然这么做的代价是绝大多数的权柄都会被封印，但却能够获得为人的资格。”

“我们通常会认为，魔女是起源之神为自己挑选的容器。但事实并非是这样，因为起源之神已经有了人间体，也就是龙翎。所谓魔女，实际上是给人造天神准备的容器。我们一直都忽略了这点，暗质和神力可以互相转化。既然魔女的身体结构能够创造暗质，那么也就能够创造神力。神力和暗质之间的转化很难，但神明却可以做到。”

“阿尔法为什么要协助人类创造出欧米伽，我们暂时还不得而知。但经过那场名为欺骗与背叛的战斗以后，包括起源之神在内的五大天神全部被封印。生命之树则扎根在北极，陷入了沉睡。”

“初代的天人们显然是跟人造天神有过合作，但他们却背弃了自己的诺言。天人组织将北极的往生之地打造成了第六座监狱，封印了生命之树的力量。毫无疑问，天人组织这么做必然有着特殊的理由。而这个特殊的理由，初代和二代两位神圣君主也考虑到了。”

“初代和二代一直在提防着生命之树诞生自我意识，但这么多年来我们的研究却始终没有发现祂有诞生自我意识的迹象。事实证明，初代和二代并非杞人忧天，他们的担心是正确的。”

“早在五百年前，生命之树的意识就已经诞生了。教皇的女儿戚思思经过了改造以后，成为了人造的魔女。欧米伽将自己的意识导入了人造魔女的体内，悄无声息地从牢笼中逃脱。当初出卖了鹿哲和安弦的人，恰恰就是欧米伽。也只有欧米伽有这个能力，打开监狱的大门，释放出被囚禁的天神。当年的神圣大祭司计划看似是为了维护世界的秩序与和平，实际上就是在为自己寻找新的容器。”

“教皇说他这些年一直在压制着欧米伽的自我意志，从某种意义上他并没有撒谎。很显然，教皇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起死回生以后已经变成了欧米伽的载体。但他并没有对外声张，而是把欧米伽给囚禁了起来。欧米伽从生命之树的本体内逃脱，必然是极度虚弱的状态。这些年始终被教皇所掌控，为他做事。”

“教皇的最终目的，或许还是为了复活他的女儿。或许是欧米伽许诺了他什么，只要推行神圣大祭司的计划，制造出更加优秀完美的魔女，祂就会离开现有的宿体。通过其他方式，复活他的女儿。”

“魔女和神圣大祭司，几乎是同类的生命。只是区别在于，神圣大祭司受到生命之树的制约，必须遵从自然的规则。”

“欧米伽的独立意识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祂自己也无法摆脱自身的限制。倘若祂想拥有独立意志，那么就无法掌控巨大的力量。倘若祂想要拥有巨大的力量，那就会失去独立意志。”

“也就是说，生命之树没有问题，祂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是五大天神的宿敌，是人类的究极武器。生命之树的力量是安全的，但祂的独立意识并不安全。因此我们必须要提防欧米伽的独立意识，阻止祂在保留独立意志的情况，撬动生命之树的力量。”

“当初哥哥……”

写到这里的时候，她停下了笔。

葱白的手指一划，把最后这行字迹抹去。

“母亲，守护生命之树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目前我已经获得了自由，可以做更多的尝试。我希望我的所作所为，能够让黎家看到希望。争取在最糟糕的局面降临之前，培养出下一代神圣君主。”

“一個能够终结一切的神圣君主。”

写完这句话以后，她随手把信烧掉。

灰烬在黑暗里飘摇，仿佛被卷入了时空乱流里，不久以后就会重新在收件人的手里凝聚，这就是神术的奇妙之处。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椅子上沉默了片刻，起身打开了窗户，夏夜的晚风呼啸着灌进来，仿佛透着一丝海潮的味道。

书房里静悄悄的，没有点灯。

绝美的女人俯瞰着街景，眼神里似有愁容。

那封信里的真相其实并不完整。

省略了非常关键的一部分。

那就是欧米伽意识创造出神圣大祭司，并非单纯的想要寻找一个更合适的容器，而是要摆脱规则给予祂的限制。

自然规则真的无解么？

并非无解。

就像是基因的复制会出错。

自然规则也会出现漏洞。

鹿不二就找到了漏洞，打破了这个限制。

“按照欧米伽的计划，首先创造出一个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对抗规则的宿体，然后由这个宿体去融合欧米伽的核心。最后只要掌握了造物主指令，就能够彻底规避自然法则的限制。”

莲华凝视着窗外的夜色，轻声呢喃：“欧米伽的人间体行走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向远在北极的生命之树本体索取力量。前提是，这个宿体还需要时间来成长，直到变得无限趋于完美。”

生命之树的能量几乎无限。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但这不代表无敌。

毕竟宿体输出量也是关键。

就像是你有十万亿的存款，在没有移动支付的情况下，你一次最多取个几百万出来，一次性的消费力也就那样。

“夫人，你在干嘛？”

鹿不二在门口敲着门：“小龙虾吃么？”

听到恋人的敲门声，莲华美眸里的愁容化成一抹温柔，嗓音依然清清冷冷的：“要麻辣的，我马上出来。”

“知道了。”

门外传来鹿不二的回应。

莲华对母亲的隐瞒是有原因的。

因为第二代神圣君主在晚年时期的异常，很有可能就是发现了欧米伽的存在，继而锁定了为祂做事的腐败死神。

欧米伽和腐败死神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

接着第二代神圣君主去了北极。

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副教宗根据他的踪迹，找到了造物主指令。

那就是第二代神圣君主想为莲华寻找的东西。

“原来哥哥一直都知道……”

莲华闭上眼睛，回忆着多年前还在茧中沉睡时的梦，梦境里自始至终都有那么一个女孩在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直到莲华破茧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张脸。

即便她用尽各种方法寻找了很多年。

如今她终于搞清楚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难怪她没有进化的天赋，难怪她分明是普通人却又完美适应了神圣大祭司的资格，难怪她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抗衡自然法则的力量。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天选之子。

一切都是有原因。

那是欧米伽在她的身上动了手脚。

鹿哲和安弦的死，也是欧米伽一手主导的。

初代和二代的死，也跟欧米伽有关。

这也就意味着，守望者灯塔的系统的建成还有另一层深意，不仅仅是要夺回欧米伽的核心，也是要压制住身为神圣大祭司的莲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