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的礼仪课结束后,苏嬷嬷像往常一样崩着一张脸,从回廊里出来,步下台阶,准备离开锦华宫。天气热的不行,其她秀女们都各回了各的屋,只有许玉蕊站在原地没有动。
苏嬷嬷步下台阶时就留意到了站在原地没有动的许玉蕊,苏嬷嬷顿了顿,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许玉蕊大概是在等自己,苏嬷嬷便向许玉蕊走去。
许玉蕊本来就留意着苏嬷嬷,见苏嬷嬷朝自己走来也忙忙地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苏嬷嬷面前。
苏嬷嬷停下脚步对着许玉蕊微微一笑道:“许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许玉蕊见苏嬷嬷主动问了,便道:“可否请嬷嬷帮我一个忙?”说着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苏嬷嬷面前。
苏嬷嬷看了一眼许玉蕊掏出的信封便明白了,这是许玉蕊让自己帮着递信呢。苏嬷嬷犹豫了一下,便接过了许玉蕊手里的信封道:“许小姐是让奴婢帮着递信吧。”
许玉蕊轻轻地点了点头。
苏嬷嬷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会帮许小姐递出去的。”
许玉蕊忙福了福身道:“玉蕊谢谢嬷嬷”
苏嬷嬷忙道:“许小姐客气了,还有其它什么事吗?”
许玉蕊轻轻地摇了摇头,苏嬷嬷便道:“若是没有其它什么事,奴婢便告退了。”
许玉蕊忙点点头,又福了福身,苏嬷嬷也回了一礼便走了。
许玉蕊站在原地看着苏嬷嬷出了锦华宫的宫门轻轻地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气便抬步往自己的屋子里走。
苏嬷嬷出了锦华宫的宫门又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封,又低头想了想,便没有像往常一样往自己的住所走,而是拐道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御书房门口,何忠万年不变地守在廊下的阴凉处。苏嬷嬷满头是汗地走来,看到何忠果然在那里,便加快了脚步向何忠走去。
何忠也看到了向这里走来的苏嬷嬷,更看到了苏嬷嬷的满头大汗,何忠站在廊下的阴凉处心里乐开了花,平日里进出这御书房的都是一些有权势有地位的大人物,脑袋搁在头顶上,今日终于见到了一个比自己落魄的人了,瞧瞧那一脑门的汗。何忠心里乐着,面儿上崩着,等苏嬷嬷走到了跟前来,何忠便压低声音问苏嬷嬷:“苏嬷嬷来这里可是要见皇上?”
苏嬷嬷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信封递给何忠压低声音道:“这是锦华宫里那个叫许玉蕊的秀女写的信,奴婢拿到这里来,你看要交给谁?”
何忠接过信心道:我哪儿知道要交给谁啊,反正将信交给皇上,其它的就没自己什么事了。这样想着,何忠便对苏嬷嬷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苏嬷嬷朝何忠福了一福身,便转身走了。
何忠看了一眼手中的信,转身走到御书房门口,轻轻地推开御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御书房里,项天宇正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何忠进去后,便屏息站在一边候着。
项天宇闭着眼睛问何忠:“可是有什么事?”
何忠忙忙地上前几步躬身道:“回皇上的话,刚刚苏嬷嬷来过了,拿来了锦华宫秀女许玉蕊的信。”
项天宇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扫了何忠一眼道:“拿过来”
何忠又躬着身子向前走了几步将手里的信封递到项天宇手里,又躬着身子退回原来的位置上。
项天宇打开手里的信,信纸上娟秀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看着看着,项天宇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许玉蕊给哥哥写信肯定是报喜不报忧,信上尽写一些生活如何如何的好,夸的跟个花似的。项天宇的虚荣心大大地满足了一把,心想这才对嘛,皇宫又不是什么虎狼之地,许家人有什么好担心的。项天宇又继续往下看,看着看着突然脸一黑,只见信上写着:再有五六日就到了殿选的时候了,等殿选结束后我就可以回家了。看到这里,项天宇生气地将信纸扔在桌子上,黑着一张脸生闷气。
何忠扑通一声跪下,心里直流泪,真是伴君如伴虎,刚刚还面带笑容的皇上猛然间就黑了脸。何忠不敢说话也不敢起来,就这么跪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别让皇上注意到自己,省得把心里憋着的火都发给自己。
项天宇一边生着闷气一边想,这皇宫里是短了她的吃了还是短了她的喝了,怎么尽想着回家呢,家里能比皇宫还好?项天宇有一种强烈的被抛弃了的感觉,枉自己还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制造一个不一样的初见,好为未来更好地培养感情铺路,原来这些都是自己的一往情深,白费心思。
项天宇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就又想开了,这是许玉蕊还不知道她们伟大英明的皇帝有多英俊帅气,要是知道了就不会想着要回家了。这么一想,项天宇又觉得刚才自己实在是太过孩子气了。项天宇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何忠,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何忠如蒙大赦地从地上爬起来匆匆地向外走去,生怕皇上后悔了,又把自己叫回来。这会儿何忠倒是又羡慕起苏嬷嬷来了,至少人家不用像自己一样随时徘徊在生死边缘上,随时担惊受怕着。做太监难,做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更难。
何忠出去后,项天宇坐在椅子上又端详了一下手里的信纸,便将信纸又塞进信封里搁在桌子上,起身走到窗边,对着窗口按了按食指上戴着的祖母绿扳指。只听撕拉一声,从扳指里射出一个针一样大小的东西,飞向天空中,在天空中绽开一朵黄色的菊花。
等黄色的菊花在空中绽开,项天宇望了望天空,又若无其事地走回御案边,在椅子上坐下。项天宇坐在椅子上托腮沉思。